“大王，臣以为不妥。”
刘伯温听见陈宫的这一主张后，不禁皱了皱眉头，向秦牧躬身行礼道：“凉州的羌、氐胡人桀骜不驯，不服王化，他们一旦起兵叛乱就一定会失控的。”
“眼下曹操的精锐大军尽在汉中，而雍州、凉州防务空虚，形同虚设，倘若羌人和氐人突然反叛，对于关中的汉民而言，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诚然，胡人能帮助我们切断曹军的粮道。但，在臣看来，却是大可不必。”
“凉州的胡虏之乱一旦形成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其造成的破坏太大，恐怕会危及凉州和关中的大汉子民，使生灵涂炭……请大王三思！”
闻言，还不等秦牧说话，陈宫就摇摇头道：“伯温，你这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羌人、氐人的胡虏风气不改，掀起叛乱之后的确可能四处劫掠，杀人盈野，但对于我军而言，如能灭掉曹操，尽取雍凉之地，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羌、氐胡人的残忍心性，暴虐行为，如果他们同时掀起大规模叛乱的话，对于凉州、三辅之地的大汉子民而言，的确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难怪汉末三国时期人口锐减，除了天灾之外，更多的还是人祸。
诸侯们也好，其帐下的谋士也罢，全都为达目的，不把普通百姓的性命当成一回事……
“公台，我是说没必要遣使到羌、氐诸胡部落中，让他们起兵反了曹操。”
刘伯温意味深长的道：“就算没有大王的授意，羌人和氐人该叛乱的仍会叛乱，早晚的问题，规模大小的问题。”
“而大王一旦对羌、氐胡人许诺高官厚禄，让他们起兵反曹，则关中、凉州一带的胡人一定会纷纷响应，届时爆发的叛乱怕是难以控制。”
“危害凉州、三辅之地的百姓，殃及池鱼且不说，天下人一定会对大王你口诛笔伐，严厉谴责。”
“最重要的是，关中、陇右的汉家子民会认为羌、氐之乱是大王一手造成的，他们势必心生怨恨，这对大王日后收取雍凉之地的民心，大为不利。”
顿了一下，刘伯温又向秦牧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王，失去民心容易，收取民心却难。”
“眼下的时局，曹操对凉州的羌胡、氐胡压迫太甚，就算没有大王的授意，他们一样会起兵反了曹操，只不过局面相对来说是可控的。”
“请大王明察！”
闻言，秦牧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羌人也好，氐人也罢，他们毕竟是生活在大汉的土地上，有部分人是心向大汉的。
秦牧作为大汉的魏王、相国，实际上代表的就是朝廷，代表的就是汉家天子，如果秦牧对陇右、关中一带的羌、氐胡人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们起兵叛乱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传令，继续加大对天荡山曹营的攻势。”
“诺！”
众将都轰然唱喏。
……
翌日，在秦牧的命令下，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就朝着位于天荡山的曹营再次发起了猛攻。
曹军占据险地，居高临下的抵御着秦军的进攻，他们的抵抗很是顽强。
秦牧想在短时间内，攻克这座曹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秦牧接到斥候禀告，说是阳平关内的守军已经不见踪影，似乎一夜之间撤离了阳平关。
可能吗？
秦牧很是怀疑，于是率领大军抵达阳平关外。
抬眼一看，只见阳平关的箭楼、角楼、女墙、城寨过道等地方，的确空无人影，就连原本插在上边的曹军旌旗，都已经消失了。
就在秦牧犹豫着要不要派人进去看一看的时候，一名小校飞骑来报，道：“大王，天荡山那边的曹营似乎也是空无一人！”
“哦？”
秦牧眯着眼睛道：“难不成曹操真的放弃了汉中，逃回关中了？”
在一边的鲁肃上前说道：“大王，小心有诈。”
“曹操此人一向是诡计多端，身边又跟着郭嘉、程昱这样的谋主，他们很有可能会使诈，赚我军进入城关之内，而后关起门来，合围绞杀我军。”
闻言，秦牧反问道：“子敬，倘若曹操是真的弃城而逃，又当何如？就这样放他逃回关中，使曹军全身而退吗？”
“这……”
鲁肃一时间无言以对。
曹军是昨夜撤退的话，秦牧现在率兵追上去，还是有可能大败曹军的。
如果秦牧继续疑神疑鬼，不敢轻举妄动，则是会错失消灭曹军主力的良机……
“报——”
又有一名小校急匆匆的跑过来，向秦牧禀告道：“大王，斥候来报，昨夜的确有曹军大股人马沿着陈仓道的方向而去，观其规模，应有一万人以上，几万人不等……”
“曹军到底是走了多少人马？”
“回禀大王，负责在天荡山周边探察敌情的斥候也说不清楚，当时的天色太过昏暗，曹军行进途中戒备也森严，他们不敢贸然靠近，为此还战死了几个斥候。”
“……”
秦牧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诸位，这极有可能是曹操给我们使的一招空城计。至于阳平关内是否有伏兵，还犹未可知。”
听到秦牧的这一番话，在一边的陈宫沉吟片刻后，便上前道：“大王，陇右那边，可能羌、氐胡人已经起兵叛乱，曹军的后方遭到威胁，曹阿瞒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师雍凉，也说得过去，较为合理。”
秦牧笑了笑道：“公台，很多事情往往越是显得合理，越是不合理。曹操现在是迫切的希望尽快结束汉中的战事，这才出此下策也不一定。”
“大王英明。”
陈宫语重心长的道：“大王，曹阿瞒善于使诈，以臣之见，这阳平关内，可能潜藏着曹军不少伏兵。”
“大王应该小心为上，以免中了曹贼的奸计。”
曹操了解秦牧，正如秦牧了解曹操一样。
空城计的使用方法有的时候侧重点有所不同。
可能曹操是真的在阳平关内埋伏了大量的兵马，也可能曹操只是在虚张声势的吓唬人，便是想拖延一下时间，以便于让曹军的大部队尽快撤走……
不过，不管怎么样，秦牧总归还是要派一部分人马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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