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我们今天不走了,去找个旅店定几间房住下来,”李义昌放下背上的唐老爷子,站起身直直腰,“感觉腰背都硬了,人年纪大了,就是不抗造。”
唐宝珠她哥也放下背上的亲娘,和他媳妇一起扶着,看起来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这里是一个大型火车站,因着每天进出的人不计其数,所以车站外面是宽阔的马路,偶尔有一座房屋坐落在路边,可以看出来里面是个卖吃食的铺子。
马路的东西方向都有人群散开,看来都可以离开车站,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李蔓萍仔细打量过往的行人,看中了一个背着行囊的和气大婶,她跑过去伸手拦住人,扬起笑脸直接了当的问,“大婶儿,你知道去旅店怎么走吗,我刚刚下火车,不认识路,想找个旅店休息一天。”
被拦住的妇人看看身前乖巧的女孩,又往女孩跑过来的地方看了看,“我不知道哪里有旅店,我没去住过,但是往东边那条路走一个小时,能到一个叫升田的县城,听人说那里很繁华,有许多当官的家人就住在那里。往西边走也能到一个叫石堂的小镇,就是路有点远我一般走路要走三个小时,你们人多,要坐牛车。而且那里有点偏僻,不熟悉的人走会走错路。”
李义隆也跟了过来。李蔓萍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他知道,他客气的和人道了谢,又接着问:“这位大姐,我们要去石堂镇,可我们人多,不知道有哪里可以租借牛车或马车,”
妇人眯眼笑了,说话也唠叨多了“嗨,这巧了不是,我家就有马车,我带你们去。我家就在车站外面,因为靠近车站,经常有人过来问路,或者让我们帮忙找个牛车什么的,渐渐的我们就做起了这个生意。”她很得意的笑,“刚开始也不好做,那时候乱啊,外面三天两天打一场,我们也怕,听到炮火声就躲地下去,后来习惯了也就那样。”那一脸的不在意,让人心头都悲哀起来。
从害怕到习惯再到不在意,看起来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人十几年困苦生活的缩影。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较好的工业基础和丰富的自然资源,战争一开始,这个国家的北方就成了各方势力不惜一切也要争夺到手的鲜美大饼。
今天你打过来,明天我打过去,整个北方都陷入了炮火中,这个所有人都想抢到手的地方也聚集了各方武装力量,平民反而渐渐有了安稳的日子,不再提心吊胆。
因为人和物品有点多,妇人的丈夫和儿子驾了三辆马车,李蔓萍在马蹄嘚嘚的规律声中,沉沉的睡着了,睡得特香甜。
嗯~咕咕…咕,李蔓萍伸了个懒腰,捂住饿得咕咕直叫唤的肚子坐起来,抬头打量四周,陌生的房间,很简陋,看起来应该是旅店。
房间不大,有三米多宽,四五米长,靠墙的位置摆了张一米八的大床,是欧式的铁架子床。床尾还有个沙发凳,可以单独的用来堆放衣服。
窗户旁有个三脚架,放了两个脸盆在上面,还有个绿色水壶摆在旁边,是装热水洗漱用。靠近窗户左边还摆了张四方桌,是纯木头的只上了一层桐油,看起来油亮亮的。
下床穿好鞋,推开玻璃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沉,看样子差不多下午六点多了。记得下火车的时候是中午,看来她睡了四个小时,时间有点长。
李蔓萍出门,反手锁好门并拿走钥匙,顺着窄小破旧却很干净的楼梯往下走,刚转过楼梯角就和一个上楼的人对面碰上。还碰掉了他手中的洋酒。
酒香漫开,李蔓萍从男人的怀里挣出来,扶着扶手站稳,羞怯的和他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很抱歉,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
男人个子很高,李蔓萍还不到他胸口,男子不在意摆手,“没事的小姑娘,只是一瓶酒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男子不追究,侧身上了楼。
李蔓萍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沉思,他是什么人,做了什么?她刚才分明从男人身上闻到了血液的腥味。
李蔓萍拖着软了的腿下楼,和店员打听哪里可以用饭,她现在非常的饿,能吃下几海碗的食物,再不吃东西,她会饿晕的。
“谢谢,你能帮我催一下吗,我饿了两天了,实在走不动路。”李蔓萍对着服务员请求,虽然饭厅就在旁边店铺,但是她不想离开这里。
“让让,让让,”几个警察冲进来,包围了服务员和李蔓萍,举着一张看起来四不像的人画像问,“今天见过这个人吗,店里今天有陌生男人入住吗,他可能受了伤,见到他立刻来警察局报告,这可是红匪,最凶残的人。”
李蔓萍前面还不能肯定那个男人的身份,现在确认了他是好人,而且需要她帮助,连忙开口“我是今天才入住的,没见过这个人,不过他既然是红匪,肯定跑了,知道你们在抓他,肯定会往外面跑,外面还容易藏身!”
似乎是李蔓萍的童语给警察们打开了新的思路,他们粗粗的询问了一遍就离开了这里,可能回去增派人手守着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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