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出来后,两人往家属院赶去,中间路过那块封禁的工地时,沈含君看见一位熟悉的老者,穿着儒雅简朴的褐色中山装,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手上捧着什么东西在端详。
只看侧面,沈含君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上次给她德文教材的赵老先生吗?
当下走过去打招呼道,“赵爷爷!好巧啊,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搭您便车,还白得您一本德文教材的小沈呀!”
陆少霆跟着沈含君走近,看清转过身来的老者时,一下惊了。
沈含君什么时候认识赵政委了?!
他下意识就想行军礼,但赵政委看见他,也惊讶了一下,笑着拦道,“好巧,小沈同志,你来这里看你爱人啊?”
沈含君笑嘻嘻的,“不是,我跟我丈夫来食堂蹭……蹭饭。”
说到后面,她有些脸红,但是赵老先生还记得她,又让她松了口气。
对这位老爷子,她其实很有好感的。
多亏老爷子那本德文教材,才让她发现自己还有学习能力超强这个金手指。
打完招呼,她介绍道,“赵爷爷,这是我丈夫陆少霆,在部队当兵的!”
“老公,这是上次送我德文教材的赵爷爷,我还没跟你提过他,赵爷爷虽然年龄大了,但是非常有学识!是我目前最敬佩的人之一!”
要不是知道沈含君此前从没和赵政委接触过,陆少霆都忍不住觉得,她是在拍赵政委的彩虹屁。
偏偏她一脸真诚,眼中满是钦慕,俨然一副崇拜者的姿态,确实做不了假。
赵政委被她的小样子逗乐,笑着对陆少霆点头,“小陆啊,你爱人不错,好学,有趣。”
陆少霆无奈,“我爱人不会说话,请政委多多包涵。”
政委?!
这两个字让沈含君吃了一惊,虽然早就猜到赵爷爷来头大,但没想到他来头竟然这么大!
难怪刚刚看见她和赵爷爷打招呼,陆少霆一副惊讶的样子。
恐怕他也没想到,她来打招呼的人竟然是赵政委吧……
沈含君当下收敛起笑容,幸好来部队的时候,她看过士兵们对长官敬礼的样子,现在赶忙学起来,站直身子,并拢双脚,严肃认真的对赵政委敬礼:“政委好!”
赵政委和蔼的笑了笑,摆摆手道,“不用这么拘谨,政委也是人民的朋友,小沈同志还是可以叫我赵爷爷。”
见他这么说,沈含君才松了口气。
她悄悄看了眼陆少霆,见陆少霆没说什么,但是背脊比刚才站直了些,显然对赵政委也是很尊敬的。
于是,沈含君就按赵政委说的,继续称呼他赵爷爷,其实她也喜欢这样称呼这位赵老先生,显得亲近,不那么有距离。
叫政委,好像职位划分一下就出来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要在一起说话也难。
她来打招呼,本意也是想跟赵政委多聊聊,维护一下她和老先生的这份友谊。
看赵政委也不忙,便指着赵政委怀里捧的黑釉牡丹剔花双耳扁壶,说道:“赵爷爷,您要把这件文物送哪儿去?我和我丈夫帮你吧!正好我俩也没什么事儿做。”
别人看他捧着个脏兮兮的土坯站在这儿端详,只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除了在地宫里考古的考古学家,没人知道他手里捧的其实是刚从地宫挖出来的文物。
没想到沈含君竟然认识!这让赵政委吃了一惊。
想起杨指导向上面报告的,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地宫的人也是沈含君,赵政委不由摘下眼镜看她,“小沈,你怎么知道我手里这个是文物?”
而且还知道的那么具体!
要知道,这双耳扁壶上面的脏土还没被清理掉呢!里面的花样都没完全露出来,这年轻人竟有这么好的眼力?
陆少霆也微微蹙眉,提醒沈含君:“不懂不要胡说。”
被他误会,沈含君也不急,耐心指着脏土下面露出来的纹样说道,“我昨天刚好看了几套书,是讲华夏几千年来的历史古物的,在鉴宝这方面略懂一些,根据书中记载,这种黑釉剔花瓷器盛行于西夏时期,这文物表面的黑釉虽然被脏土覆盖,可是从脏土下面裸露的黑色牡丹纹样还是不难看出它的釉面,脏土下又有一点白,所以这只双耳扁壶应当是白胎黑釉瓷器,再加上这牡丹剔刻豪迈精美,腹部扁圆,象征了当时西夏牧民对大自然‘圆如天,满似月’的宗教信仰,颇有民族特色,故而我猜测这只双耳扁壶应当是西夏时期的文物。”
她侃侃而谈,心里也有些激动。
幸好从马永辉那借来的考古杂书她全看完了,脑子里有这些知识,在鉴宝方面沈含君也是真的略懂一二,否则现在还真是只能看,不能懂,白白错过一个和文物接触的好机会!
看赵政委和陆少霆都愣住,沈含君忍不住凑过去端详,一边端详一边道,“看这只双耳扁壶也不大,应当不是用来装水或者酒的,说不定里面还有东西,也许装着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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