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微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孙校长您好，致远集团杨墨，冒昧来访，打扰之处还请您见谅……”
孙逢春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忙站起身一脸尴尬的说道：“杨总，非常抱歉，想到你们十点才过来，我一看时间还早，就想着过来查查资料，一走进这里，就把时间弄忘了，还麻烦您找到这儿来！”
杨墨笑着说道：“没关系！几步路的事，我也正想看看你们的实验室……”
燕京理工大学因为特殊背景，各个院系基本都有自己的实验室，在燕京所有重点院校中，也算是独一份，可在杨墨眼里，实验室还是略显落后。
杨墨随便打量了一会儿之后，随口说道：“孙校长，您这实验室有没有什么紧缺的设备需要添置的？我以个人名义送你们几台……”
孙逢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杨总，您太客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要两台气液冷热冲击试验机和一套永磁材料测试系统，只不过这些实验仪器都在瓦森纳目录里面，不太好买……”
杨墨也心情沉重的说道：“西方对尖端实验仪器的禁售由来已久，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先进实验仪器！”
孙逢春叹口气说道：“不说这个了，杨总，您刚才说在传感器技术方面，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是真的吗？传感器技术确实是我们开发轮毂电机传动系统方案中的难点，电车对温度、车速、压力传感器的灵敏度要求非常高，国内暂时还没有提供高标准传感器的企业，你们致远集团也有涉足传感器业务吗？”
杨墨解释道：“致远集团倒是没有亲自涉猎传感器业务，可我们参与了英法半导体的股权投资，他们倒是有这方面的技术积累，我们致远汽车公司的传感器，就是由他们提供的解决方案！”
孙逢春诧异的问道：“我听季司长说，致远汽车公司很早就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新能源汽车的研发？这么说你们已经有了电车轮毂电机传动系统的解决方案？”
杨墨微笑着看向李斌说道：“孙校长，这是我们致远汽车公司CEO李斌，让他跟你聊聊轮毂电机传动系统解决方案……”
李斌有些不解的说道：“孙校长，轮毂电机和传统燃油车发动机的自动变速传动系统解决方案大同小异，电机可以在各种负载和速度条件下提供高扭矩输出，可我听说在您亲自主导下，燕京理工大学已经开发出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电机电控系统和自动变速传动系统，据说从实验室数据和设计理念上来看，比国外要先进，能效比也比国外高，您老还因此拿了国家大奖！应该已经解决了传感器技术难题啊？”
孙逢春苦笑着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仓促上马的国产替代方案你们还不知道嘛？只是实验室数据而已，光是设计理念先进有什么用？奥运会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了，不放心啊！这可是事关国家形象的大事，万一出了洋相，我就成为整个新能源汽车的罪人了……”
“奥运会？”杨墨有些不解的问道。
“从98年开始，我就是燕京申奥小组交通领域的技术成员之一，国外媒体抓住燕京的空气污染说事，我们不得不承诺：如果申奥成功，需要在奥运中心区实现公交系统零排放！奥运申办成功之后，新能源汽车就作为科技奥运的12个重点专项之一，我也自然而然的成为新能源汽车项目的首席专家……”孙逢春苦笑着解释道。
“孙校长，我听说你们十年前就研发成功了第一辆电动公交车，不是正好可以在奥运会上露个脸嘛！”杨墨心头一动，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于致远汽车公司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推出新能源汽车千载难逢的机会！
孙逢春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过了很久才脸色凝重的说道：“远望号是我们所有中方研发人员，心里永远的痛，也是至今都无法迈过去的坎儿！”
杨墨和李斌做出认真倾听状。
孙逢春继续说道：“大约13年前，中美两国政府谈妥一个合作项目：把军用电驱动技术转化为民用大客车技术！科工委非常重视，派专人牵头主导这个合作项目，组织了国防科大、燕京理工、西工大、长安汽车等多个知名校企参与，我一开始是以技术翻译的身份参加了这个项目！谁知道后来阴差阳错，成为了整个项目的中方技术负责人！”
“美国也参与了？他们提供了哪些技术支持？”杨墨诧异的问道。
孙逢春一脸郁闷的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入了美国人的圈套！由美方负责提供动力传输系统、轮毂电机及控制器、动力电池等核心技术，中方只负责开发电动汽车的车身和底盘！”
“也就是说，我们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只能得到一些简单的底盘技术？”杨墨说道。
事情虽然过去很久，孙逢春依然难掩心里的愤懑，忿忿不平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们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把这个电动客车项目做完，除了得到“远望号”这辆样车，核心技术我们是一无所知，两国政府提供的项目经费却已经用完了！当时项目组有人自嘲说，这特么哪是“远望号”？应该叫“冤枉号”才对！我们是花了一大笔钱，什么都没捞到……”
“后来呢？”杨墨问道。
孙逢春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远望号样车出炉，联合项目组就想着办法开始推广，我记得当时是1996年6月，香江中华电力公司前后来了五、六趟，在我们的反复演示下，终于看上了这款电动客车，并打了200万港币的定金……”
“不管怎样，能够拿到订单，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杨墨劝慰道。
孙逢春却沮丧的说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项目组所有人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被人当猴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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