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林晓禾伸手稳住周径庭手中即将倾斜的杯盏,“都要倒出来了。”
手背传来软软的暖意,烫得让周径庭心里一抖,慌忙稳住,将杯盏放下,若无其事地把左手收了回来,放在了桌下。
“只是想到小禾总能有那么多主意,有颗玲珑心,只是,你只会用在你关注之处。”周径庭垂眸,垂在桌下的两手交握在一起。
右手覆上左手背,却没有刚才的绵软感,连温度似乎都少了几分。
周径庭心中闪过万般思绪,嘴角绷紧,尽量不露出一丝异样。
时日还长。
“这不是正常的吗?事情那么多,当然只能用在关注的事上。”林晓禾见对面的人低垂着脑袋,她微微向前倾身,双臂交叉放在桌上,下巴靠在手臂上,正好能抬眼看到周径庭。
她笑着道:“如果行远有事,需要我费费脑子,我不介意帮你想想。”
“……这是,承诺吗?”周径庭抬眼,目光紧锁住林晓禾,与之直视。
林晓禾一怔,这仿佛话里有话的感觉,让她突然冒起一股危机意识,皱眉想了想,这话好像没什么。
这样的承诺,并无不可。
“我会帮你想,但是想出来的法子有没有用,我可不保证。”林晓禾不由先给自己找了条退路。
周径庭挑眉,执意要林晓禾回答:“所以,这是承诺?”
“是。”林晓禾拗不过,给了确切的答复。
“好,我现在没有需要问的,等哪天我想到了,我再来问。”周径庭笑容渐开。
林晓禾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周径庭这般开心是为何,她答应的事,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呢。
更何况,即便没有这个承诺,周径庭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她肯定会帮着想办法的。
她现在已经和将军府绑在一起了呀。
对将军府而言,她成功了,于他们有益,她失败了,对他们的影响不会太大。
可对她而言,如果将军府出了事,她就少了十分重要的庇佑,影响很大。
她主动给定国公和顾伯用泉水,也有这一层原因。
能护佑她的,能照顾她的,都得活得好好的。
除非她之力不可达。
“我将制钢之事上报给了朝廷。”周径庭细细地和林晓禾说道,“我说在边关城发现一把小刀质地非同寻常,调查发现此物是以特殊方式炼铁而成。如果能打造武器,用在军队中,我军会所向披靡。”
“岂不是要将刘工家传之物拿出来?”林晓禾以前不会在意,可现在刘工在她手下做事,而且让她还算满意。
要为刘工考虑的事,林晓禾也会考虑一二。
“我会尽量保下。”周径庭并无百分百的把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保不住,我也会让他得到应得的,可行?”
“也好。”林晓禾知道刘工对祖传的刀,不会视为生命,之前在边关城,他可是愿意给她的。
如果可以让他得到足够的好处,想必,刘工是愿意的。
现在的朝代,皇命不可违,是她和周径庭都无法抗拒的事,除非欺到头上,才可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制钢之事,你不要掺和进来,朝中能工巧匠众多,他们总能研究出来,只不过要花费的时间久一些罢了。”周径庭叮嘱道,“你知道制钢的事,推到我身上即可。”
这是周径庭想到的能保护林晓禾的法子。
“好。”林晓禾点头应允,“我本就不知道如何炼制,不过是偶然所见的文字,现在都不知道上哪找。”
周径庭是信的。
别人也会信。
因为林晓禾给出的炼钢法子,不是偷偷摸摸就能做出来的。
不仅需要朝中管制的铁矿,还需要熔炉,这要能瞒着世人做出来,根本不可能。
吃罢果饮子,林晓禾让初霜将桌上的杯碗撤下去,和周径庭说起建造房子之事。
林晓禾要建立的房子和院子不一样,更像是学舍,不过也有区别。
其中有一间房,是专门用来洗漱、出恭之用。
“蝗虫治理起来,多半需多年。在外不便用照明之物,只能将此设在屋内。”林晓禾解释道,“一个房子需住多人,将恭桶置于卧室之中,实在不妥。”
这是给雇工们准备的房子,能考虑得这般周到,已经难得可贵。
房子除了单独的洗漱间,还有前厅后室。
没有过多涉及,卧室里是大通铺和衣柜,前厅只有桌椅。
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为了避免蝗虫钻入,都用了窗纱,用的网纱细密,质地严实的布,不容易坏。
看得出来,林晓禾考虑到了房子的光亮,以及气味的问题。
她原本无需做这般多,很多大户人家,下人们住的房子,都是没有窗户的昏暗小屋。
哪会替他们考虑舒服不舒服。
窗纱用久了还得更换,也是一笔支出。
林晓禾要住的房子自然和这些不一样,更倾向现在的宅院,前院后院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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