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抱拳行了礼，挥手带着其他人离开。
宋献策拉着李岩走到一个偏僻处，急声问道：“林泉，是你提议闯王让牛金星去西安主持科举的吗？”
李岩点了点头，“是啊！我军进展太快，后方不稳，而那些投降的大明官吏又阳奉阴违。通过科举，可以选定一批人为我军所用。”
宋献策摇头道：“我不是问你科举，我是问你，为何提议让牛金星返回西安去主持此事？”
李岩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聚明他是我大顺的丞相，主持科举，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
宋献策跺脚道：“林泉啊！林泉。你怎么如此不省事啊！牛金星什么人，你和他相处这么久不知道吗？心眼小的像针一样，睚眦必报，你干吗在这个时候开罪他呢！”
李岩愣道：“我开罪聚明？”
宋献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表现的睿智明达，唯独在看人方面差的不是一点点。”
看李岩依旧一副迷惑的样子，宋献策有些恨铁不成钢，“那我问你，牛金星最想要什么？”
李岩愣了一下，道：“想当丞相吧！他不是一直想成为萧何那样的人物吗？”
宋献策点头道：“是，但他想当的这个丞相可不是一地藩王的丞相，而是一个大一统王朝的丞相。所以，他做事尽心，积极倡议，凡是有利于他实现这个目标的，他都会努力做好。”
李岩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牛金星确实是这样的人。
宋献策继续道：“牛金星有能力，有手段。不在乎什么面子，会主动谄媚闯王，只为树立他大顺第一臣的形象。因而他最在意别人会夺了他的地位，而你恰恰深受闯王信重。”
李岩皱眉道：“军师，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夺他什么啊！”
宋献策摇了摇头，“不在于你怎么想，而在于牛金星怎么想。在襄阳时，他首提改制。在西安时，他极力建言闯王建立大顺。”
“闯王率大军出征，本属意他留守西安。而他作为大顺丞相，无疑也是最好的人选。但他为何坚决不同意呢！就为了常伴闯王左右，让人觉得闯王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才能得到天下的。”
李岩有些意识到什么，不再言语。
宋献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但现在看着京师就在眼前，你却提议让他回西安主持科举，他会乐意吗？”
李岩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但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而且这是最有利于大顺的。”
宋献策摇了摇头，“林泉啊！你总是这样。我告诉你，闯王已经派人将此事告诉牛金星了，而他也注定不会答应，而你却因此得罪了他。而依他的性格，一定会报复。”
“这种报复可能不是直接的那种，但他会给你增加很多妨碍。林泉，你今后可要小心了。”
李岩愣道：“聚明，应该不会如此小心眼吧！我真不是为了什么夺位，而是真心为了大顺。”
宋献策摇头苦笑道：“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小心就对了。”
说完这句话，宋献策转身就要离开。
李岩叫住他，“军师！”
宋献策回过头，看着他。
李岩犹豫了片刻，问道：“军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宋献策笑道：“我也希望闯王能够成事，夺取天下，那我也会跟着青史留名，享尽荣华。而能够帮助闯王推翻明廷者，在我看来，只有你一人。”
李岩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献策，“军师谬赞。”
宋献策笑着摆了摆手，看李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林泉，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我？”
李岩点了点头，“军师，学生好奇，你为何会算出向北进军最有利我军？”
宋献策哈哈笑道：“为何会算出？不就是窥测天意，然后就算出了吗？难道林泉你不信那是天意？”
李岩尴尬在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作答。
宋献策却摆着手笑了笑，“知道你不信。这样对你说吧！我算出来的，只是闯王的意思。闯王想向北走，而我只是把他的意思说给众将听而已。”
看李岩满脸疑惑，宋献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如此简单。”
李岩皱眉道：“若向北进军不利呢！”
宋献策笑道：“当日，闯王派人突袭开封，令我在众将面前算卦。我说，此战我军必胜，会顺利夺取开封。但结果是，刚进入瓮城，便被守军发现，最终被官军赶了出来。”
“林泉，还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吗？”
李岩想了片刻道：“你说，当晚金星北移，有将星出现。故而，本应成功却没有成功。还说那个将星便是陈永福。”
宋献策笑道：“林泉，明白了吧！只要去找，总能找出理由解释。这点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困难。”
这时，李来亨走过来，“军师，李公子，找了你们半天，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李岩道：“来亨，有事吗？”
宋献策笑道：“是闯王要召见我们吧！”
李来亨点了点头，“是，军师果真神机妙算。闯王有请，请军师和李公子现在就过去。”
宋献策笑着摆手道：“走吧！林泉。”
看到两人进来，李自成直接道：“军师，林泉，姜谦回来了，并探清了官军的情况。城内兵卒不多，而且崇祯皇帝依旧在城中。和询问张黑脸得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李岩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闯王，学生觉得还是谨慎点好。崇祯皇帝敢如此，必定是有所凭仗。”
李自成点了点头，“我知道。但这样生擒崇祯皇帝，彻底解决北地战事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了？所以，这个险只得冒。”
李岩皱眉道：“闯王，此事还是得小心。”
李自成笑道：“放心吧！我已决定让张黑脸那三千兵卒先行，白广恩率后续士卒跟上，补之的手下兵卒在最后。这样，即使出事，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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