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宫府东篱园。
除了皇后的宫女太监,以及保护的侍卫,其它人的丫鬟,全都被留在了园子外面。
东篱园,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专门种植菊花,供公子小姐们赏花玩乐的园子。
自入园起,凡是空地之上,都种满菊花,有的盛放,有的打着花骨朵,颜色也是各不相同。一眼望去,让人目不暇接。
“皇后娘娘,您一路走来,怕是有些疲乏,是否要用些茶点,再去看那菊花?”
宫老夫人跟着走来,双腿已然在打颤,却是平稳着声音出口询问。
皇后一路上,都有大宫女扶着,并不十分累,但是她也知道,为了折腾人,她坐步辇的那会,这群人可都是走着的,也不想真让人在这时出事。
“那就去休息片刻吧,宫老夫人这园子的菊花,着实不错呀。”
宫老夫人忙回道:“臣妇多谢皇后娘娘谬赞,能入得娘娘法眼,真是这满园菊花的造化。”
皇后不知可否,只是说道:“那宫老夫人,还不带路?”
“臣妇领命。”
宫老夫人亲自带路,休息的场地,是在一片空地上,因为提前得知有贵人过来,宫府也是做了一番布置。
众人落座,就有丫鬟奉上瓜果糕点,以及茶水。
皇后今天带着几位公主前来赏花宴,也是因为太子的几句话,实在好奇前来。只是自己这花没赏着,就见到许久不曾出门的白若歆难得参加宴会,还一身缟素。
想到外界传言,自己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她是很喜欢这丫头的,半年前,自己乔装,外出礼佛,不想被人走漏消息,路遇劫杀,就连自己用得最趁手的宫女和嬷嬷,都在保护自己的时候被人劫杀,自己也是危在旦夕。
当时,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她一身红衣,耀眼夺目,说着最狠的话,震住来人,然后让护卫抵死拼杀,她则是带着自己,打马狂逃。
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小姑娘没有犹豫,和自己互换外面的衣裙,小姑娘她要出去吸引歹徒的注意。
小姑娘当时说:“我知道您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我也不图回报,只是夫人出行,还是注意点,结了仇家就多带点护卫出门,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这样的好心人。”
皇后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自己现在出行,可不就是带足了侍卫,也不在外面吃任何食物。
“皇姑母,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都不理锦儿了。”
周素锦撒着娇,还拿起一块糕点,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皇后身边,“锦儿尝过这糕点,可好吃了,皇姑母您也尝尝?”
皇后示意大宫女墨语接过糕点,却并没有吃。
周素锦期待望着皇后,皇后只是说道:“锦儿,你坐回去,休息一会。”
周素锦这次殷勤没有献成,只得悻悻坐回原位。
皇后素来我行我素,一路忍到这里没有发声,已是极限。
皇后轻声问道:“宫家小姐何在?”
宫思雨的座位比较靠前,此时正不知想着什么,听到这声问话,一个激灵:“在,在......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大宫女墨语笑着说道:“宫小姐不必如此紧张,娘娘不过想问几句话罢了。”
宫思雨更加紧张了。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问道。
“臣女名为思雨,当时正逢家乡大旱,父亲忧思过重,于是臣女得此名姓。”
皇后点点头:“倒是个好名字,本宫记得十多年前,是泉州大旱吧,宫尚书真是有心了。”
宫思雨忙回:“臣女替父多谢皇后娘娘赞誉。”
“宫家小姐着实不错,本宫这里正好有对玉镯,着实很配宫小姐。”
皇后使了个眼色,一直在伺候的嬷嬷拿出一个锦盒,锦盒半开,玉镯通透无比,一看就是上品无疑。
“臣女宫思雨,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宫思雨忙跪下谢恩,心中的紧张不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宫老夫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大孙女,倒是个机灵的。大夫人余氏一直提着的心,也跟着收起。
就是被要求坐回去的周素锦,一直没有什么兴致,脸色也不甚好。
皇后这才看向正主,笑容也真实几分:“这位就是首辅家千金白小姐吗?”
白若歆大大方方走出,带上几分单纯明丽的笑容:“臣女白若歆,见过皇后娘娘。”
“真是一位好姑娘,你可还记得我?”皇后连自称都变了,明显是很喜欢白若歆。
在座众人,对这位白小姐,更加不敢小觑,能获得皇后的认可,可是不简单。
白若歆微微一笑,也不多语:“臣女自然是记得,您是皇后娘娘,臣女有幸在祭天庆典上见过。”
皇后点点点头,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分寸,至于说在祭天庆典之上见过,就是个笑话。因为闺阁小姐,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祭天大典,在外围观看,也根本看不清皇后容貌。
“若歆真会说话,还记得半年前吗?我乔装礼佛,路上口渴,还是若歆送了我一罐水呢?”
白若歆把惊讶的神色表现得恰到好处,随即又惶恐说道:“臣女着实不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其实这样正好,皇后遇刺一事,本就不宜大肆宣传,自己有救命之恩于皇后,皇后自会铭记,只要自己不作妖,皇后定会一直护着自己。
白若歆这样想着,也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不着痕迹为自己谋些好处,坐稳白家嫡长女的位置。
“若歆不必如此客气,我可是记得,若歆当时一身红衣,骑在马上,那等风姿,着实耀眼。”
皇后说着,眼中带着笑意,仿若无比怀念,“我当时就说,没有谁会比若歆更适合红衣了。”
这话说着,穿着红衣的袁溶月脸色都白了,整个宴会场上,除了皇后的暗红色宫装,就只有自己是一袭鲜红衣裙,还和近半年来的白若歆,妆容相似。
白若歆勾起唇角:“多谢娘娘谬赞。”
“小姑娘家,可是要穿些鲜亮的衣服,若歆今天的衣裙,着实素了些,最近也没有听说首辅大人家,有谁病重呀。”
皇后自然听过流言,此话一出,分明就是给白若歆正名。
场中一片安静,就连白若歆,都是一脸为难。
“太子驾到!”
“宁王驾到!”
“四皇子驾到!”
几声尖利的太监声传来。
安静的东篱园,更加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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