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心下啧啧,想说你倒是想尽地主之谊呢,但苏行则让你尽吗?看这副样子,估计够呛吧?
他不理周顾,继续问苏行则,“苏兄,怎样?”
苏行则摇头,温声说:“谢先生在京中有宅子,已将钥匙给我了,我进京后,住去先生的宅子,就不必劳烦谢兄了。”
言外之意,也不会住去护国公府。
谢临“哎呀”一声,“我倒是忘了,当年谢先生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离京多年,我还以为把宅子卖了呢,原来没有。”
他说完感慨,“我祖父还活着时,便常常说,同是姓谢,我爹怎么就没长了谢远的脑袋。”
苏行则微笑,不予置评。
谢临问:“那处宅子在哪里?”
大梁京城,以皇宫为中心,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瑞安王府和护国公府都坐落在围绕皇城为中心的西城,不知道谢远的府邸在哪里,去找他方便不方便。
“在东城的东四胡同。”苏行则道。
“骑马一刻,驱车半个时辰,也还好,不太远。”谢临快速地算出了距离。
周顾张了张嘴,又闭上,他也没想到谢远在京城还保留着宅子,本来他是打算让苏行则住去护国公府的,所以,他才刻意在江州等了苏行则两日。
小伙计端来饭菜,谢临打住了话。
吃过饭后,苏行则回了房,周顾心下发闷,不想回房,便打算出去走走。
谢临瞧见他往外走,喊住他,“喂,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
“我也跟你去。”谢临跟上他。
周顾没反对。
二人一起走出了客栈,走到街上,谢临看周顾好像心情不好,很是能理解,遇到端华这样的麻烦,他心情能好才怪了,是个男人都心情好不起来。
他凑近周顾,小声说:“嘿,我看你这妻,怕是不好娶啊。”
周顾瞥了谢临一眼,“看我笑话?”
谢临挑眉,“不是你喊我去看你笑话的吗?我本不乐意看的,是你非要喊的。你以为我乐意往端华跟前凑啊?万一被她记恨上,我也没好果子吃。”
周顾哼了一声,“怕她什么?”
谢临啧啧,“你不怕,你烦什么?”
周顾不说话了。
谢临很懂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苏兄的态度。嘿,还别说,他可真是个人物,就拿今儿你这事儿来说,搁谁身上,作为准舅兄,亲眼所见,都不可能给你好脸色,但苏兄他偏偏没事儿人一样。”
他竖起大拇指,“了不起!我就说了将来在京城他绝对能有一席之地。”
周顾闻言心想果然不是他的错觉,是苏行则不对劲,他凝眉道:“你也觉得他不该如此?”
“什么叫不该如此啊?正常人都做不到他这样。”谢临道。
周顾点头,难得问谢临意见,“所以,你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他厉害呗,心里有成算,内府很深,不对你面上如何,心里估计都给你记着呢,等回头就会写信说给苏七小姐听。”谢临看着他,“不过我觉得吧,你今儿也没做错什么,不必太紧张,你都如此冷血无情了,我差点儿都看不过去,瞧把端华给折腾的,也就你能冷下心肠做得出来,换个人都做不到,苏七小姐是个明理之人,绝对不会不满意你的。就是端华麻烦点儿,估计会让她觉得很头疼。”
周顾抿唇,“是这样吗?”
“是啊?不是这样是什么?”谢临反问。
周顾说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这样,但他又说不出是什么样,他烦躁道:“算了。”
他又不可能去问苏行则。
谢临拍拍周顾肩膀,感受到他心烦,他心情一阵舒畅,故意说着风凉话,“活该你心烦,若是当初你不跟我抢人,我如今已能娶到秦鸾了。”
言外之意,你娶妻的路有个端华从中作梗,都是你破坏我没娶到心仪之人的报应。
周顾又冷哼一声。
谢临见周顾没反驳,一脸郁郁,他心情虽然舒畅,但提起秦鸾,也没了看他笑话的兴致,惆怅地叹气,“也不知道她在东宫过的好不好?太子殿下那人……”,他压低了声音,“他心里能装得进女人吗?我十分怀疑。”
不是他胡言乱语,实在是太子这个储君,太过端方持正了,心里装的是社稷谋略,与别个皇子都不相同,又由严苛的秦太傅自小教导,就不是个耽于情爱的人。
秦鸾那样的姑娘,落在哪户人家,凭着她的才貌心计,都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好。但落去了东宫,可就说不准了。
要说老护国公府实在是老姜辣人,直接把人送进了皇宫让陛下做主。陛下也很会解决此事,干脆将人扔给了东宫。
进了东宫的女人,不是说一辈子不能出来,但基本上是没多少出来的希望,除非将来某一天,陛下驾崩,太子掌权,再将人放出来。那得何年何月啊?
谢临觉得自己这一颗心,直接碎到底了,倒也不必想着了,也想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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