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雪起身给大夫人见礼。
苏容敏锐地发现,他两只衣袖的袖边有细微的褶痕,心里有些想笑,想着名动天下的夜二公子,原来除了在她面前,在大夫人的面前第一次相见也会紧张啊。
大夫人连忙摆手,“归雪快免礼,自家人,无须客气。”
哪怕是第一次见,大夫人也没见外地喊夜二公子,而是随着苏容,称呼他为归雪。
虽只是一个称呼的差别,但夜归雪却体会到了大夫人对他的认可。
夜归雪心下一松,看了苏容一眼,微笑点头,“伯母说的是。”
大夫人挨着沈夫人落座,苏容挨着夜归雪落座。
几人落座后,大夫人看着夜归雪与苏容,这么一瞧,真是般配极了,她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主动说起今早喊苏容起床她说什么也不起,不止如此,还蒙着被子将夜归雪大夸特夸了一番的事儿,说完后,对夜归雪笑道:“我早就听闻归雪你的才华品貌,知道你是极好的,但也没想到,你连这等小事都妥帖体善极了。”
夜归雪微笑,“来拜见伯母,不是小事,在我的心里,是极大的事儿。伯母一路奔波,担惊受怕,昨夜又很晚才歇下换做是谁,都不好早早来扰了伯母。”
“这可不是换做是谁都有这份心的。”大夫人笑着摆手,笑着问夜归雪,“家中令尊令堂可都安好?”
夜归雪笑着回答,“安好。”
大夫人颔首,“我家老爷刚接手江州,公务缠身走不开,谢先生也抽不出身,否则他们二人,也是极想见你的。前些日子收到小七的信,我家老爷和谢先生都对你赞不绝口。”
夜归雪道:“我已与小七商议过,现在京城见过伯母,待我离开京城时,绕路从江州走,再去拜见伯父和谢伯伯。”
大夫人笑道:“若是时间充裕,是可以去一趟,若是时间不充裕,下次再见。”
夜归雪道:“时间充裕的。”
毕竟南楚与大梁万里之遥,这次不见,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大夫人见他这样说,便点头,又与他说起别的话夜归雪有问必答,彬彬有礼,言谈话语,举手投足,不止让人赏心悦目,且极善与人打交道,不会冷了话题,每出口一句话,都让人心下舒服。
苏容在一旁瞧着,大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显然是满意极了。
终于,沈府留了夜归雪在府中午膳。
苏行则作陪,看到他老娘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对夜归雪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亲的模样,很是无话可说。
饭后,夜归雪告辞,临走时说:“若是伯母不累,明日他再过来接伯母,一起逛逛京城。”
大夫人自然连声说:“不累不累,我这一身骨头硬朗着呢。”
于是,一老一少,第一次见面,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将明儿也约好了。
大夫人还亲自送夜归雪出府,并且告诉他,今儿是不客气地在沈府叨扰,借用了沈府的地方,不过今儿晚上,他们就会搬去东四胡同的谢府,让他明儿去东四胡同接人,也不用太早。
夜归雪推托了几次不让大夫人送,但最后拗不过,只能让她送到了门口。
夜归雪的马车离开后,大夫人回身,揉揉自己的脸,对无语地看着她的苏容瞪眼,“臭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容立即收起无语的眼神,提醒她“母亲,您用力过猛,归雪是聪明人。”
大夫人伸手戳她额头,“你懂什么?你有一个好出身,自己没事儿就偷着乐吧,否则这样的人,你哪儿能配得上?”
她将苏容的额头都戳红了,才收回手,拢在袖子里感慨,“人是真的好,就是太好了啊。”
苏容揉着额头,小声嘟囔,“太好怎么了?我怎么就配不上了?”
大夫人没好气,“太好的人,如那天边的云,白玉无瑕,你这从小就在地上打滚的人,泥里混的,你说你怎么配得上?”
苏容不服气,“小看我。”
大夫人被气笑,“倒不是小看你。你这混账的丫头,虽是泥里混的,但心却是站在九霄之外的,人家虽然是天边的云,但聚云降雨,也是能福泽泥土芬芳的。白玉无瑕,但扔在泥里,还能保持本来的模样?你呀,从小就冷心冷肺,若论表象,你自是配不上人家,但若论本质,我是怕你伤了人家这块美玉。”
苏容剔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收了笑,“母亲,不至于。”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扭回头往回走,又继续低声感慨,“若是你最早遇到的人是他就好了。那就十全十美了。”
若苏容最先见到的人是夜归雪,他这样的人,哪能做不到让人一见倾心?
但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呢?事情就那么凑巧,南楚那时候发生兵变,夜归雪就恰巧晚来了那么一段时间。
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也没有多浓墨重彩,但却也是让人一眼惊艳,少年如一块璞玉,就那么一步步的,润物细无声地,成了苏容心头不可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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