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表面上还是十分配合地坐了下来,认真地准备听晴天讲故事。
然后就听晴天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昨晚詹长胜把汪建新给打了的事儿。
秦鹤轩刚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毕竟昨天晚上,穆铮已经连比画带讲地给他说过一遍了。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听晴天奶声奶气地给自己讲,然后便发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晴天,你是说那位詹大人去过你们榕溪村?”
“是啊,我爹说他就是来过我家的那位詹大人。”晴天记得清楚,“头天晚上我爹刚打了好几只野猪,第二天上午村里还分野猪肉来着,大家都可高兴了。
“后来下午的时候,扈捕头就带着这位詹大人来村里了,还上我家去了。
“当时我爹不在家,上县城卖野猪去了,詹大人就说要赶紧回县城找我爹。
“但是扈捕头突然说自己肚子疼要上茅厕,还非让我二叔给他带路。
“两个人上后院待了好久才回来,詹大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晴天说完这些,黑亮的眼珠转了几圈,凑近秦鹤轩的耳边小声说:“秦哥哥,我跟你说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儿。”
“你说……”秦鹤轩的耳尖被晴天的呼吸一下下拍打着,很快就红了起来。
“其实扈捕头根本没上茅厕,他到了后院,跟我二叔说了几句话,我二叔就从后面溜出去了,过了半天才回来。
“然后扈捕头才跟我二叔一起回了前院,当时詹大人都有些等的不耐烦了呢!”
其实昨晚穆铮也跟秦鹤轩探讨过这件事,毕竟詹长胜跟汪建新怎么看都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结仇。
穆铮甚至连他俩是不是谁给谁戴了绿帽子之类的无稽之谈都猜测过了。
没想到竟然从晴天讲的故事里面窥探到了一些端倪。
叶老大和叶大嫂想不到,但是秦鹤轩在这方面却有着远超同龄孩子的敏锐。
他一下子就想到秦松胤前些日子回家时提起的折子。
当时在饭桌上,秦松胤还笑着感慨了一句道:“没想到这位汪知县还挺敏锐,这折子递上来的时机简直太好了。
“折子看上去句句夸的都是榕溪村和叶庆晨,实则句句马屁,把皇上拍得那叫一个通体舒畅。
“我之前去丰乐县剿匪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居然还是个这方面的人才呢!
“让他在丰乐县做知县,还真是屈才了。”
秦鹤轩此时已经把这件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道这位汪大人能力如何不好说,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的确能称得上是个“人才”了。
不过跟这位汪大人比起来,倒是丰乐县衙这位扈捕头有几分意思。
也不知詹长胜做了什么让他察觉到了关键,竟还知道叫人赶紧回去报信,倒是成就了汪建新。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秦鹤轩便将这件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全都告诉给了穆铮。
“你干嘛不直接去跟你爹说。”
秦鹤轩摇摇头道:“这不是我该过问和关心的事儿。”
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惹得秦鹤栋十分不满,若是再对朝廷的事儿指手画脚,只会为自己惹来更多的麻烦。
穆铮大概也猜出了秦鹤轩的想法,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其实你大哥也不是真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不过他那个人吧,没什么脑子,身边的人说点什么,他就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上次案件事儿之后,你爹已经把他身边的人重新梳理了一遍,把几个喜欢嚼舌头、挑拨离间的人全都换走了。
“他虽然是有点蠢,但其实没有太多坏心眼儿。”
但是秦鹤轩听了这话,却丝毫不觉宽慰,反倒说:“父亲为了大哥好,这样做自然无可厚非。
“但那些人毕竟都是大哥身边亲近信任之人,大哥心里肯定挺难受的。”
穆铮闻言一愣,顿时也明白过来,秦松胤这件事做得的确不太合适。
秦鹤栋那人本就有些莽撞没脑子,偏偏又喜欢对自己认定的人讲义气。
他也许不会埋怨秦松胤,但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秦鹤轩的头上。
“唉,真是麻烦!一碰到这些事儿,我这脑子就不够用了。”穆铮挠挠头道,“如此看来,还是像我这样孑然一身最是省心。”
秦鹤轩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自认是个亲缘淡薄的人,别说大哥秦鹤栋了,在国子学读书的二哥秦鹤越,除了刚回来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一次,几乎就再没见到过人了。
秦夫人总说他读书辛苦,秦鹤轩也懒得过问。
“行吧,我就不打扰你做功课了,先走了。”看到秦鹤轩一直在临字帖,从小就不爱读书写字的穆铮觉得一阵阵犯困,赶紧起身告辞了离开。
门外的松涛将穆铮送走之后,这才进屋来伺候笔墨。
这几日为了去陪生病的晴天,秦鹤轩领了平日两倍量的功课,魏先生才勉强同意了他休息几日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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