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百花战神还笑话墨言是长不大的小屁孩,总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有点烦人。
可是当宫殿内没有那个少年扬起的笑容,似乎冷冷清清的过分。
为了照顾这位幼崽般的神明,百花战神允许他自由出入,两人常常在花园凉亭内小睡。
曾经,多遥远的曾经啊?
数万年……
那个时候少年笑容是全天下最温暖的,现在这个怀抱却是冰冷的。
“都过去了,所有的痛苦都过去了,姐姐,你已经回来了……”
墨言的声音中带着苦涩,数万年压抑的感情终于可以毫无掩饰的说出口。
秦晴站在巨大的神像前,看着曾经属于她的辉煌时代,在那个诸天神明的时代中,她也是最强大的战神,可是现在却将躲在人类的躯体内。
可是秦晴并不因为这些事情感到悲哀,战死那刻,她心满意足,毫无遗憾,只是还眷恋着那个孩子。
此时此刻,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可以徒步走遍人世间一点点拾取她散落的神识。
“何必如此执着呢?神明就算有漫长的寿命,依旧会死亡的,为什么不肯放手?”
放手?
墨言嘴角泛起苦笑,他要如何放手?
那个在他第一天迈入天宫时,俯下身对着他微笑的女人,那么耀眼,那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额头,明明是战神却用最宠溺的姿态将他揽入怀中。
所有神明的感情都是隐忍克制的,但是战神与全世界格格不入,她是最独特的,她以战止杀,她是奔放开朗的,她会让小小的少年别怕,站到她身后去。
成为神明,墨言始终都看着战神的背影,他努力长大,只是想站到她身边,这是他的信仰,他以战神为信仰。
可是在他还未长大的时候,浩劫将至,那个女人第一次狠心将墨言抛下,以最决绝的姿态战死沙场。
“姐姐,你就是我的信仰,没有你,我要怎么活?”
信仰如光,没有光明,墨言的人生从此只有一片黑暗,在幽冥深处,日复一日的等待,他并不寂寞,他始终在等待那个机会,等待姐姐再次出生。
只要还有希望,墨言就不会放弃。
秦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接受神像内残存的信仰之力,被墨言宽厚的胸膛拥住,眼泪缓缓落下。
她是神明,不谈爱,可是现在的她只是肉体凡胎的秦晴。
他曾是神明,不谈爱,可是现在的他只是幽冥下的游魂。
“你所求,不过是徒劳,你确定不后悔吗?”
墨言缓缓放开秦晴,在她背后单膝跪地,骄傲的男人也愿意为她的神女弯下背脊。
“吾愿用全部血肉,奉上真心,信仰于百花战神,不悔,无怨。”
不悔!
无怨!
哪怕只是神女轻轻回头,看上一眼,他数万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秦晴慢慢转身,泪水大颗大颗落下,身为人类她依旧有七情六欲,谁能不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只要你不悔,无怨,我又何妨陪你发疯一回,人活着总不能亏待自己,你说呢?”
墨言单膝下跪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将曾经小心翼翼隐藏的心意表露出来,已经让他使出了所有力气,此时他才敢吐出一口气,然后是巨大的喜悦席卷全身。
猛然站起身将秦晴拥入怀中,他眼角湿润却无法滴落任何液体。
“姐姐,这次不要再抛下我了……”
看看,这个赖皮的男人,依旧爱撒娇。
从禁制内走出,秦晴离开大部队,跟墨言牵着手一起走在山涧中,看着风景,吹着风,倒是很舒服。
“没想到这里竟然不是羲和的神庙,那她躲在这里干什么?”
若这里是曾经百花战神身死悼亡的地方,应该就是上古战场的位置,没有想到曾经被夷为平地的地带在岁月的力量下,竟然还可以再次焕发生机,无数生灵再次繁衍生息。
望着天地间的景色,秦晴掌心中依旧是一片冰凉。
“羲和,可能跟我一样,还是放不下吧。”
在百花战神陨落前,羲和的丈夫俊帝也在此陨落,这里可能埋葬过无数战死沙场的神明。
秦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反而是席地而坐,将脑袋枕在墨言的大腿上。
“这里的闹剧,折腾好几天,羲和现在的性子倒是幼稚不少。”
倒在墨言腿上,闭上眼,身边有微风吹过,刚刚好,秦晴这些天陪着羲和追剧,睡眠时间不足,倒是有点困乏,还真睡着了,主要是有墨言在,她无需再担心。
撑着身体的墨言就看着秦晴一点点睡去,毫无戒备的模样。
很想伸出手碰碰秦晴的脸庞,但是又怕她醒过来,只能默默看着,心中忍不住嘀咕:是不是太相信我了?
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几位嘉宾已经回到村庄,黎涛始终没有看见秦晴回去有点着急给她打电话。
感受到手机振动,墨言默默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一顿输出。
“几点了,几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晚上自己呆在这里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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