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王仁锵过来报告说,侦缉科长秦邦成已经查明了12名枪手是从法租界方向进入到福熙路的,所以带人去了法租界,以期能够找出这些人原来的落脚点……
另外,情报科的线人回报说:有人在市南区发现过那三名纹身男,格林科长也已经带人过去了……
行动科也没有闲着,蒋安华带人密捕了76号的四名特务,正在警局外的安全屋里审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么多的线索,加上内务科长去电话公司调查,王仁锵相信很快就能把刺杀事件搞个水落石出。看看时间不早了,其让李君豪先回家,他会在警局里盯着。
李君豪当然相信他的能力,掏出一大叠法币,也没数是多少,就递了过去,道:“老王,这些你拿着,给兄弟们买个烟、加个餐、发个加班费什么的,不要让大家白忙活。另外,如果谁有困难的话,一定要给我说,钱这东西我不缺,决不会让兄弟因为钱的事犯难!”
“谢了,老板!”王仁锵开心的接了过来,他也是见过钱的,一上手就估计了出来,50元面额的法币,至少一万五,老板大方啊!这让他觉得,现在的工作不只是风光,而且还很有钱途!——
10月24日,周二,一早,李君豪还在公馆里吃早餐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津门码头上,奉命撤离的北平总领馆的一半人员和津门领馆的全部人员,正在排队登上一艘美籍客轮;旁边不远处,1200余名第15步兵团的官兵则在登上一艘德籍的客货两用船。
两艘船都将在不久后起航,不过客轮要驶回北美,一众驻外的外交人员虽然对工作数年的地方有所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对于回家的开心和渴望;而客货两用船却是要沿着海岸线南下沪海,官兵们心情非常复杂,他们就要离开身后这座城市了,已经不是什么不舍,而是知道,一个时代要结束了——这次他们和领事馆的撤离,实际上等于已经放弃了在津门的租界。
组建于1896年的第15步兵团,1900年第一次入驻中国时是因为八国联军,1912年第二次入驻中国津门的美国租界,“该团的任务是根据1901年的《辛丑条约》,负责保证bj至出海口的铁路畅通无阻,以及驻华人员的安全”,而之所以在一系列的战略要地中选中津门,是因为这里“将来必然成为东方具有永久商业价值的占领地之一”。
对于第15步兵团的大部分官兵们来说,他们的整个服役生涯都是在津门渡过的,在这里他们享受了高人一等的福利,拿着双倍的工资和津贴,生活上足够奢侈腐烂,让他们真的不愿意就此离开。虽然知道新的驻地是更繁华的都市沪海,但那里可不是他们的地盘,再想像以前那么自在的生活可不容易!
码头上,给这些美国人送行的有不少人,美国驻津门领事同英、法等国领事告别后登船……
之前英国驻津门的部队已经提前撤离了,现在美国军队也走了,他们留下的租界已经等于是不设防的状态,这让各国领馆和侨民们都感到焦虑。
这时,比较高兴的只有日本人,因为他们就要独霸津门了。
——
中午时,李君豪刚在餐厅里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王仁锵就急匆匆带着霍芬的赶来汇报:电话公司里搞监听的那个家伙抓住了!
“哦?说说看!”李君豪很感兴趣。
原来,捣鬼的家伙表面上是华籍工程师、叫做吴雨生,其实是进入到公司达五年之久的日本人、叫井田贞秀,有留欧经历,电讯专业,技术很好;
所以其在五年时间里由普通技术员升到了福建路所的主任工程师,暗地里一直在监听租界重要部门的电报,不知道窃取了多少情报……
一个多月前,公司副总工程师因病离职,这个吴雨生得到了提拔,到总部接任。
可以说,吴雨生是一个极其成功的潜伏者,为了保密,其利用自己的技术和职务便利,每次都是把得到的情报直接发电给到南京,那里有一个日本兴亚院专门为他建立的联络点,不与其他情报线发生任何横向联系,所以一直很安全。
不久前,沪海极少数知道他身份人之一、赤木亲之找到了他,要求其提供公共租界警察局长的信息,重点是个人行踪……
当时他很为难,但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命令。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之前在法租界里发生的事,猜到了赤木亲之想要干什么,但作为一个背景普通的情报员,他没有勇气拒绝一个帝国贵族!
之后,吴雨生利用职务之便,在中央交换所的机房里安装了特殊装置,对警察局长办公室的电话线路进行了监听,并将上周日上午听到的信息传递给了赤木亲之……
其后就发生了刺杀事件发生,他非常害怕,想要把监听装置拆除,却又接到赤木亲之的电话,要求其继续监听,掌握潘森局长对刺杀案的调查进度。
无奈之下,他只能准备再听几天后,收集些信息告诉给对方,然后拆除装置……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听完之后,李君豪都笑了,这还是个人才啊!他问道:“你们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王仁锵看到霍芬有些犹豫,就替他道:“老板,霍芬科长觉得这个家伙的技术很不错,如果能够将其收为己用的话,会创造更大的价值……”
李君豪看到霍芬露出同意的神情,就问道:“特勒普,你是怎么想的,说一下。”
“是,老板。”霍芬立即道:“这个吴雨生在五年的时间里,几乎任职过沪海公司的所有九个局所,在其中都留下了暗手,只有他愿意,可以随时掌握租界内外、几乎所有的电话通讯,编织出了一个庞大的窃听网……
“只要是将其收服,就能把这个网络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那种局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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