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晚娘的贴身侍婢,自然是什么都向着她!但晚娘是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卫大东突然猛地抬起头,双眼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如你所说,我不配!不管是出身还是相貌,我都配不上晚娘!当时我虽然心悦晚娘,却从没想过晚娘会真的选择我!
晚娘说要嫁给我的时候,我高兴疯了,甚至像个傻子一样把自己的手臂都掐青了,担心这只是一个梦!
我和晚娘成亲后,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说,我配不上晚娘,所有人都说,我是高攀了晚娘,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
后来……后来,竟然还传出了晚娘和桑少臣的传言!哈哈哈,桑少臣,为什么偏偏是桑少臣!她难道不知道,我阿爹就是被那姓桑的老不死生生气死的!”
念夏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夫人和桑少东家之间从来没什么!你若在意,夫人先前跟你解释的时候,你为何要说,你相信夫人……”
“否则我能怎么说?说我其实不相信她?说我每回看到她和桑少臣,都会想到他们背着我卿卿我我的样子,恶心得要吐了?!”
卫大东激动地打断念夏的话,“我知道,桑少臣长得比我好看,比我会讨女子欢心,如今桑家的同福客栈也比我卫家的杏花客栈风光!外头的人都暗地里说,晚娘定是后悔嫁给了我!那桑少臣比我好多了!
她满心以为,那回跟我解释完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我的痛苦压抑她难道没看到?我是她夫君,若她当真有一点关心我,又怎会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与我相处!
我给过她机会的!今年,我与她说,因为重修杏花客栈要花不少银钱,我的生辰就不用做了,简简单单便好,谁料她就真的完全没放在心上了!后天就是我的生辰,昨天晚上,我特意问了她,后天可有空,我们一起带着娘出去走走,下馆子吃顿好的,她却说,后天她有事要出门一趟,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她心里压根没有我!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活该!”
念夏眼眸大睁地看着卫大东,似乎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颤抖。
突然,她一言不发地跑进了卧室里,再出来时,手上捧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鞋袜。
不知道她是在卧室哪里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的,上面没有沾染一滴鲜血污迹,被叠得整整齐齐,平滑光整。
卫大东一愣,似乎想到了这是什么,脸色一白。
念夏狠狠地把手上的新衣新鞋摔到了他身上,哭着道:“你凭什么试探夫人的真心?凭什么觉得,夫人就得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心里在想什么腌臜事都一清二楚?!
你质问夫人不关心你,连你的痛苦压抑都看不出来,你又可曾关心过夫人,可曾看到夫人对你的担忧用心?!夫人不是不关心你,是不知道如何关心你!她满心以为,她跟桑少东家的事情那一回已是与你说开了,后面你表现出来的痛苦压抑,夫人从没往那件事上想,只以为你在烦恼杏花客栈重修的事情!
夫人知道她问你这些事也帮不了你,可能还会让你更烦忧,你回到家里后,夫人只希望你能真正地放松下来,所以与我说,在郎主面前不要提杏花客栈重修的事!
你今年的生辰,夫人从没忘记,甚至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在谋划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这些新衣鞋袜,都是夫人趁你不在的时候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因为你生辰的日子越来越近,夫人怕做不及,这些天都是趁你睡下后,偷偷来到奴婢的房间挑灯赶工。
夫人早就打算好了,到了你生辰那一日,就用自己的嫁妆请一个戏班子来家里热闹热闹,因为老夫人曾经说过,你小时候最喜欢看戏了,每当在外头见到正在演戏的戏班子,都要驻足不前,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有名的戏班子都很忙,需要提前预约,夫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托人跟西京一个有名的戏班子预约好了,你生辰那天,他们就会从西京来到咱们这里……”
卫大东一双手颤抖着拿着手中的新衣,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候,一直想说话却插不上嘴的桑少臣终于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些事还是要澄清一下的,我与苏晚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第一回见到她,是在你爹的葬礼上,当时我确实对她起了一些心思,寻到机会拦截住了她,她却对我怒目而视,说她已是嫁你为妻,这辈子都是你的夫人,让我自重,然后跑走了……”
他手上那条苏晚的手帕,就是她那时候掉的。
他是什么人?自从自家老爹的同福客栈做起来后,景宁县但凡是他看上的女子,就没有几个是到不了手的,不过是银钱多少的问题罢了。
有些实在不愿意的,他也没那个强人所难的心思。
但苏晚不同,那天葬礼上,他看到她一身白衣包裹着她玲珑纤细的身子,一头乌发上什么珠宝首饰都没有,只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却是衬得她更为清纯诱人,仿佛天上那最纯洁无瑕的仙女,那模样当即就入了他的眼,让他晚上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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