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唐欣雨送回锅炉分厂宿舍,顶着整个锅炉分厂男同胞们复杂的目光扬长而去。
回到和平饭店,张清明没有上楼回房间而是在大堂里坐了下来。
大堂里一位金发高鼻的西方女士正在弹奏钢琴,几个西装革履的西方男人围着钢琴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
这位女士显然在钢琴上下过大功夫,张清明揉着眉心慢慢的听入了神。
《水边的阿狄丽娜》,由法兰作曲家在八年前创作,理查德-克莱德曼将在六年后弹奏一曲经过改编的这首曲子获得金钢琴奖。
这是张清明作为钢琴学生家长的自觉而在随身城市里所做的功课。
这位女士弹的还是原版的钢琴曲,没有杜桑改编过的曲子更加引人入胜。
当然张清明也只是在肚子里腹诽一二,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会的曲子也就一个《夜的钢琴曲五》和《天空之城》片段,或者还可以加上《两只老虎》。
和平饭店的大堂里,除了诸多服务人员外很少有和张清明一样的亚洲面孔。
围着钢琴的几个西方男人里有个年纪稍大的,当他的目光扫过张清明时,先是露出了一丝疑惑然后是淡淡的冷笑。
正在听曲子兼思考对策的张清明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英语。
“你是岛国人?”
出乎发问者的预料,眼前的这个亚洲男子与这个年代其他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年轻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愤慨和满满的嫌弃之色。
“这里是华国,如果你要找岛国人的话,现在可以出门去码头买张船票。”
发问者正是那个西方老头。
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张清明的相貌和气质,挑了挑眉头。
“邝先生?”
“你这样可不符合我们之前的约定。”
张清明一脸奇怪的看着对方。
“我想你大概是找错人了。”
难道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在某些西方人的眼里亚洲人的面孔都相当的相似?
查尔斯依旧满是怀疑的看了张清明好几眼,因为以他的消息来源得知,现在整个上海有眼前人这种气质的亚洲年轻男子,似乎只有那个来自港岛的邝世恒。
他和邝世恒之间的合作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利益纠葛,甚至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一直通过邝世恒的助理来进行。
这让查尔斯不得不时刻防备着对方。
大堂一角有两个正在扫地的服务员不动声色的扫了查尔斯和张清明一眼。
“在和查尔斯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是二零八的房客,也是来参加展会的。”
“看来他们两个似乎认识?”
“看着不像,似乎是查尔斯认错的人。”
“那么查尔斯想找的这个人到底是姓况还是姓邝?立即汇报上去让他们查一查。”
“那这个年轻的呢?要不要也查一查?”
“回去把资料好好再背一遍,二零八的房客和好几个海外来的华商一样都有备注,不准采用任何可能产生误会的手段。”
“要是再记不住,你就可以回原单位报到了。”
查尔斯老头没有继续纠缠张清明的身份,在回到同伴身边时恰好那位女士的钢琴曲恰好弹完。
几个西方男人和大厅里的其他一些客人纷纷鼓掌,把掌声献给了这位女士。
尤其是坐在钢琴不远处,两个小身板坐的笔直的少年和少女。
两人的掌声尤为真挚和热切。
张清明扫了这两个孩子一眼,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大堂里安排的琴童。
见到钢琴被让出来,两个琴童中的女孩子走上前准备练一练曲子。
可就在她准备坐下时,大堂里的一个管理人员走过来直接摁住了琴盖。
“你还是等客人少的时候再弹吧!”
“你之前弹的两曲根本没人鼓掌,再看看人家弹的,简直是给我们酒店出丑。”
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闻言顿时就红了眼眶赶紧站起来准备让开。
张清明微微皱了下眉头,本来就不太愉快的心情越发变得烦躁起来。
昨天晚餐时,他听这个女琴童弹过几首曲子。
在张小雪之前学钢琴的过程中,张清明对钢琴曲的欣赏能力提升了不少。
他觉得这位女琴童的技巧要远远超过刚才那位西方女士,只是在演奏情感上远不如这位女士表达得丰富。
很明显这个摁住琴盖的女人,不过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找这个女孩的麻烦。
张清明本来没有想过多管闲事,直到他听到这位女管理人员对着这个女琴童冷冰冰的说出了一句。
“这个月的演出费用扣掉一半,柴玉珠,你对这个决定有意见吗?”
名叫柴玉珠的女孩豆大的眼泪瞬间掉落,嘴角抿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反抗的声音。
“陈晓峰,你过来练一练,弹得好的话每一首曲子给你加五块。”
女人微笑的看向另外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琴童,语气里满是温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名叫陈晓峰的男琴童昂着头坐上琴凳,弹起了自己最拿手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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