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冬天很冷。
郭子铭就跪在那里。
摸着父亲坟头上的土,默默地流着眼泪。
眼前,是父亲的样子。
带着憨厚的笑意,带着温暖的眼神,背着幼小的郭子铭,在这里的田间地头,幸福的欢笑。
郭子铭觉得对不起父亲。
他上了好大学,却没有混出个名头,带着一身的病,还有一身的痛回来了。
城市容不下他,老家已无人。
孤独绝望,悲从心中来。
很远很远。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望向田地里的一个身影满眼疑惑。
他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离的近了,这才惊讶地喊了一声。
“子铭,是你吗?”
中年男人略带不解的声音问道。
此时的郭子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跪了多久。
只是一个姿势,头埋在膝盖中。
听到了声音,这才缓缓地起了身。
“大爷”
郭子铭声音带着哽咽。
“子铭,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怎么把包扔那么远?快,回家,外面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别冻坏了”
大爷看清楚了,赶紧过来拉起郭子铭,又提起一边的大包。
如果说在郭家村还有让郭子铭留恋与想念的人,那就是正拉着自己手的大爷。
他与自己的父亲是族房兄弟,准确的说,已经出了五服。
只是,他一直与自己家走的很近。
郭子铭从小到大,都感受过来自大爷的温暖。
“手这么凉,你看看,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也不打个电话,快回家”
大爷握着郭子铭的手,感受着那透心的凉意。
“想家了,回来看看”
郭子铭低声地说道。
此时还没到中午的时间。
郭子铭是一早下的火车,在父亲的坟前,估计已经跪了一个多小时。
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前。
那处将郭子铭从小养到大的家。
“是不是饿了?先到大爷家里来,你大娘在家里做饭呐,吃了饭再回你家”
“你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好让大爷到你家里去收拾收拾”
大爷没有停下脚步,拉着郭子铭,边说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郭子铭的出现,让大娘又惊又喜,赶紧拉着他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功夫,老家的家常便饭便端了上来。
大爷家里的炉子烧的很旺,屋里也特别的暖和。
心灰意冷的郭子铭,感受着来自大爷大娘的温暖,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大爷,我坐了一晚上的火车,有些累了,我回家了”
吃完了中午饭,郭子铭准备回家。
大爷大娘送了出来,望着郭子铭的背影,大爷总觉得有些奇怪。
“子铭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大爷这么说了一句。
拿出老家的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推开那吱吱呀呀的老木门。
院子呈现在郭子铭的眼前。
“爸”
郭子铭喊了一声,眼眶又湿润了。
没有回声,也没有父亲的身影。
只有他孤孤单单的站在门口。
拖着行李走进了院子。
面前的两间土屋显得那么的低矮。
但这是郭子铭长大的地方,小时候觉得它很高很大,现在看着,是那么的低矮,那么的破旧。
“爸爸,等我长大了,赚钱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咱家的房子盖成大瓦房,不对,是二层小楼,让您住的舒舒服服的”
“爸爸,等我长大了,您想吃什么,我都给您买”
“爸爸,等我长大了……”
曾经与父亲依偎在一起,畅享着未来的幸福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可是自己长大了,父亲却不在了。
这里,仿佛物是人非的感觉。
打开了屋门,将行李拖到了屋里。
郭子铭看着父亲的遗照,仔细地擦掉上面的尘土,又跪下来磕了两个头。
脱下外套,郭子铭便忙碌了起来。
没有人居住的家,就没有人气。
虽说大爷大娘经常过来看看,帮着打扫打扫,但这家里,还是到处都是尘土。
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只有空气中,散发着小时候的气息。
里里外外的打扫擦洗,郭子铭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
大爷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
小车里装满了煤球。
“子铭啊,天这么冷,你突然回来了,家里也没有煤,来,这些煤,你先烧着,可不能冻坏了”
“你大娘在家里炒菜呢,一会儿过来吃饭”
大爷将煤球放下,嘱咐了几句话,又拉着小车离去。
郭子铭还没有应声,大爷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西边的厨房还没打扫,估计再需要半天的时间。
不能做饭,看来大爷大娘已经考虑到了这些。
郭子铭将屋里的土炕烧热了,又将那台炉子用煤球点燃。
虽说屋里还是挺冷,但至少有些暖和的气息了。
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来。
郭子名将里面的现金仔细地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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