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绫的身子虚弱不堪,再加上心绪不宁,哪里受得住钱氏这般捶打,伏在床上呜咽的哭着,仍守口如瓶,不肯交代出来顾生的名字。
她知道母亲的手段…
顾郎身无背景,一旦母亲知道,顾郎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她不能让母亲伤害顾郎半分!
钱氏看她还在为奸夫遮掩,怒火中烧。
一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往沈如绫的身上扎去,“平日里是我对你太过宽容了!才纵得你这般任性妄为!今晚索性戳死了你这孽障了事!”
嗓音携着滔天怒气,手臂猛的要扎下去。
秦嬷嬷见状,顾不得规矩,扑上去跪在地上拦住钱氏:“夫人!夫人三思啊!小姐如今身子虚弱,万万是禁不住的啊!纵有千错万错,也是从你那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秦嬷嬷哀求着,字字真情意切。
最后一个句话重重砸在钱氏的心头,暂时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火,她看了眼伏在床上痛哭的女儿,心中有恨意亦有不舍。
是啊!
这是她唯一的骨肉啊!
她…
她如何舍得!
为何偏偏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她钱氏怎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钱氏猛的闭了下眼,将恨意和着痛意强行咽下,用力扔开手中的簪子,再次睁开眼时,视线已恢复了理智,语气压着重重怒气,扬声道:“把近身侍候小姐的奴才通通传进来!再去我院子拨来一批签了生死契的婆子,把这院子团团围住!今日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准传出去,一旦被我知晓,立刻打死!”
钱氏掌管后宅数十年。
心思狠绝、手段决绝,此时动怒,一字一句呵斥而下,无人不胆颤。
便是连秦嬷嬷也生出惧色。
钱氏声才落下,守在外间的四个丫鬟、福嬷嬷一起被婆子押入跪在钱氏跟前。
钱氏视线锐利扫过她们,严厉诘问:“说!这些日子小姐出府时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如实招来!”
跪着的四个丫鬟并一个嬷嬷伏着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五人当下心思各异,却无一人敢先开口。
“好啊!”钱氏眼底划过厉色,冷笑一声,再度开口时语气刺耳:“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罢,目光仍直勾勾盯着众人,口中却道:“去取拶夹来!”
钱氏此时的面容阴沉恐怖,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礼佛向善的模样,下面人不敢耽搁,立刻有婆子应声去取刑具来。
拶夹即拶刑,是牢狱中的刑法!专门用来逼供犯了错的女子!
能生生把十根手指头夹断!
令人痛得昏死过去。
众人的身躯狠狠一颤,面上豆大的冷汗滑落。
椒叶最先没有撑住,她往前爬了半步,声音颤栗着开口:“奴婢当真不知…”
秦嬷嬷闻言,焦急的瞪她。
这蠢儿,不知道说什么!
夫人这会儿正在怒气头上,哪里听得这种回答!
果不其然,钱氏脸上腾起冷冷怒色,“没用的东——”
椒叶猛地直起身子,抬起胳膊指向身旁跪着的锦鸢,身躯止不住的发颤,道:“小姐数次外出只让锦鸢陪着!”
她的声线颤栗不稳,从口中吐出,落入所有人耳中。
挽夏愈发伏低身子,背脊的颤抖愈发明显。
锦鸢的心狠狠一沉。
可椒叶的控诉仍未结束。
“夫人轻看——”椒叶从怀中拿出一包用帕子裹住的东西,双手呈上,胳膊还在发颤,“这是奴婢一日里见锦鸢从小厨房里拿出鬼鬼祟祟埋在树下的东西!”
锦鸢虽知今日自己在劫难逃。
却不知那日埋藏避子汤的药渣竟被椒叶看见了,甚至还被她挖出来,藏至今日!
锦鸢脸色苍白如纸,心跳慌乱。
不等钱氏吩咐,秦嬷嬷就接了过来,打开帕子凑上去一嗅,随即收拢帕子向钱氏回道:“回夫人,是煎煮过的药渣子。”
钱氏脸色骤变。
视线犀利射向锦鸢。
而倒在床上的沈如绫在听见药渣子几字后,绝望闭目,眼泪滑落。
钱氏厉声道:“让大夫去辨认都是什么药方的渣子!”
福嬷嬷跟着直起身,端的一副大公无私的架势,也是指着锦鸢,告发道:“关于锦鸢姑娘老奴也有话要说!自小姐身子不虞、不愿进食起,四大丫鬟们去劝小姐都无用,偏锦鸢姑娘一去劝就管用!还频频遣她出去采各色糕点!”
椒叶附和:“奴婢愿意作证!福嬷嬷说的属实!”
“福嬷嬷——”妙辛当着夫人的面也听不下去,痛声道:“锦鸢与你有什么仇!您要把这些莫须有的都往她身上栽去!”
“是否是老奴栽赃,夫人一拷问锦鸢就知真假!”
福嬷嬷毫不畏惧的反驳,扬着下颚,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扭曲的快色。
“你——”
“放肆!”秦嬷嬷呵斥出声,上前一步甩了妙辛一掌,“夫人面前准你说话了吗!闭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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