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稳忙完手上工作离开76号,驱车绕道莫孤独临时住处。
这个院落所处位置依旧偏僻,莫孤独两手交叉坐在一张木椅上。两脚随意搭在桌上,眉头拧在一起,正坐在屋里生闷气。
甄稳进来,他也未起身。只是盯着他,不该如何开口?
“发生什么事情?”
莫孤独收下双腿,一拳砸在桌上道:“该死,全都该死,自以为是的十个蠢才。”
甄稳忙问:“怎么?出现什么状况?”
莫孤独又是一拳砸在桌上,起身道:“十个蠢才擅自行动,去炸造币厂。造成三人被抓六人死亡。只剩下一个老程被岩田放回。嘿嘿,连他玛举枪机会都没有,三人就被岩田打掉了枪。”
甄稳一惊,拳掌用力对撞一起,迈步在屋里转了两圈。
他心中的焦虑,气愤,失望混杂在一起。
莫孤独目光随着甄稳身影移动,他亦能感觉出甄稳内心的波动,不安,还有愤怒。
甄稳道:“一步错,步步错。曾经设计的计划,在他们出发那一刻,就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甄稳在窗前停下,望着远处大门道,“佐藤知道造币厂位置已经泄漏,一定会判断出那里将成为攻击目标。他必然会在严加防卫的基础上,再次增加布署。”
莫孤独咬牙道:“这帮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如此,我就该把他们一个个毙了。也省去之后的被抓,简直丢脸之极。戴笠是不是老眼昏花,挑了这几个人?”
甄稳道:“这十人都是精英,为何会擅自行动?这才是重点。即使普通士兵,也不敢擅自违抗命令,恐其中有些内幕。这使我想起军统站的内奸,难道这十个人里也有他的人??”
莫孤独怒道:“你说的极有道理,老程被他们放回来,我却并不怀疑他。岩田不会幼稚到把内奸派回来,因我们首先怀疑的就是回来这个人。”
“此事不宜过于武断,给我时日,我一定会查出那人是谁?造币厂目前已极其难以攻入,其后,更是难上加难。”
莫孤独哼道:“我从老程之言判断,他们还不知后续人员的事情。后续人员是否阻止前来。”
甄稳停下脚步:“不,继续按原计划。”
“那个老程是否还留着?”
“留着,当然留着。他也许无辜,他也许还要杀敌。不论如何,总该给他一个机会。”
甄稳又道:“我看出你已忍耐不住,岩田在那里,又是明指对你挑战,你是必去无疑。”
莫孤独没有言语,但闪烁的目光,已经难以掩饰兴奋。
甄稳道:“但我恳请你一事,你和岩田好似就为了相逢而生?我的要求是,在造币厂未炸毁之前,你不要去找岩田。”
又道:“若是没有你,我将寸步难行。”
此言一出,莫孤独闪烁的目光变得深如潭水。半晌未发一言。
甄稳平时不会说出这句话,只是现在若不说出,莫孤独就会前往。
“按原计划,有事我会让江难来通知你。我先走了。”
甄稳绝不多留,回到车上还是叹了口气。
憨二宝奇道:“从来不见你叹气,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甄稳启动车辆:“二宝没事,在敌后,这就是常态。所以我常告诉你,一定要警惕。”
憨二宝点点头。
佐藤坐在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起。他伸手抓起电话,闻听忽地站立起来。一脸惊诧,那边挂断电话,他还抓着电话没有放手。
抓到三个,这无疑让佐藤兴奋异常。扔下电话,忙命人将三人押送特高课大牢里。
还未等人押送过来,李士群急匆匆赶来。
佐藤不知李士群为何而来?
李士群匆忙上前道:“佐藤课长,我已知道十名军统人员的住处。”
佐藤道:“好,很好。你马上派人暗暗监视那里,见到莫孤独前去,不论死活,务必抓住他。”
想到莫孤独并不那么容易抓捕,佐藤又追加两句:“死活都无所谓,如此,你尽可放心去做。”
李士群愕然:“莫孤独?”
闻听莫孤独三字,李士群喜忧参半。
喜的是,又要知道莫孤独的下落,有机会抓到他。
忧的是莫孤独实在吓人,不那么容易抓捕。弄不好,谁去抓,谁有生命危险!
但在佐藤面前,李士群表现出的都是强悍的一面。
“是,我这就安排人。”
李士群回答的干脆利落,至于佐藤为何说只有一个人在那里。
佐藤说,他就听。不说,他也不深问。
李士群明白,只要听命执行,其他不知道未必是坏事。
李士群领命急忙返回76号,因是火蛇告诉他十个人的所住位置。而火蛇一直怀疑甄稳,他选择把任务交给了吴四。
甄稳还未回去,李士群忙把吴四找到办公室。
“吴四,现在已经有莫孤独的消息。而且,据特高课判断,他很快就会出现在这里。”
李士群拿出一份草图,指着道:“这就是军统来人所住之处,莫孤独很快就会到达那里。”
吴四倒吸口凉气:“莫孤独他、他竟然还没有离开上海?这人怎地如此不知好歹,明明知道整个上海都在抓他,竟然还不逃走?是不是缺钱,没钱买车票。”
李士群听的莫名其妙,怒道:“吴四,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否要给他买车船票,送他离开??”
吴四急忙摇头:“主任茶艺……”
李士群正在气头,啪一巴掌拍在草图上:“诧异,不是茶艺。我跟你说话真他娘的累。”
吴四道:“主任息怒,我的意思是,你说哪我到哪?你一句话,即使前面是哇哇热的大火盆,我吴四也敢跳进去。”
李士群斜眼看他道:“你白长个大脑袋?既然是火盆你还跳个屁,那么点儿的火堆你不会绕过去。”
“是,是主任。我现在就带人把那里人统统抓住,连一只猫我也不会放过。”
李士群一把抓起草图,思索片刻又慢慢放下。他的语气无奈中变得平和起来。
“吴四,记住,此去不是让你抓人,是要你派人监视那里。”
吴四见不是抓莫孤独,心中欢喜。
“主任,在下明白。我这就带人前往。”
李士群点点头:“好,要多带人,记得,不许透露行动的内容。”
“主任放心,打死我也不说。不过,我不明白。既然是监视,为何要多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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