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依旧千疮百孔,和甄稳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若勉强找出变化,就是地上的青草好像已经恢复了生机,不像离开之时遍地弹坑,焦土。
两人没有发现江难留下的记号,甄稳决定进城。
城门,有几名伪军在检查进出人员。特别是对年轻的男子检查的甚严。
甄稳两人既不舍得扔掉枪,即使扔掉枪,也不排除对方会认得自己。两人只好退后在离城两里远的地方,那里是一片草地。
二宝斜靠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大捧杂草挡住脑袋,瞪着眼睛透过草间缝隙不时的扫视着道路。
他的体力就是这么充沛。
甄稳身上盖满杂草,透过缝隙仰望天空说道:“这里路上车辙印很多,看来是日本的军车进出频繁。只要找机会,也许就能跟着军车混进去。
南京日本新兵队队长山崎云端,接到佐藤的消息之后就开始部署。
山崎深得中国兵法的精要,三十六计是倒背如流,孙子兵法是张嘴就来。
甄稳上次来南京见汪精卫之时,山崎和他有一面之缘。
他凭自己多年的经验,本不相信甄稳枪法绝伦。佐藤传来的消息却是惊呼,他的枪法可以跟岩田有的一拼。
佐藤从不信口开河,为人又判断力惊人,他所说的事情基本上样样正确,山崎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甄稳上次来一定是隐藏了真实本事,冲他前夫在76号这么长时间,从整个上海都知道他是卧底这种情况来看这人头脑也不简单。
城门盘查这么严,甄稳一定会想办法进城。聪明人一定会有聪明的办法,如果是不行,自己要协助他进城。
山崎是少有的日本军中个子比较高的人,他少年时学会的空手道,让他在同期的军人之中脱颖而出。
再加上他的头脑,很快爬上了南京宪兵队长的位置。
他比佐藤还要年轻,岁数不到三十。他先天的体质,让他同样精力充沛。
他给甄稳创造的机会就是给他一辆空车,把他拉进城里。然后进城的那一瞬间,把他拦截住,进行抓捕。
而且山崎把油的量计算精确到进城之后,驶出不超过一里,汽油必然会耗尽。
为此,接到佐藤传来的消息之后,他已经命军车在路上进行了十多次的实验。
最后把油量精确到一里之内,路上的车印正好造成假象,好像进进出出的军车很多。
甄稳躺下休息还不到二十分钟,远处就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二宝道:“车来了?”
甄稳道:“别动,让它过去。”
“为啥?”
“二宝,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加倍的小心。看地上的车印,来往的军车非常频繁,在这种状态下还有人敢在路中间走路,这不符合常理。或许是真的有人在路上也要小心,先让他过去。”
一辆军车,缓缓的从路边驶过。眼看着他越开越远。
二宝可惜道:“我看到车上放着箱子,好像没人,刚才上去就好了。”
甄稳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要有一点危险,失去一次机会,没有什么。
甄稳道:“若是再有一辆车来,他停在我们的面前,你看到车上也是空箱,你该怎么做?”
二宝摇摇头道:“若是我一个人,我就上去。”
甄稳拍拍他的大腿道:“二宝,能遇到你实在是我的幸运。”
二宝点点头道:“我知道。”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多少还有点讽刺的意味,但是二宝这么说,甄稳一点也不觉得讽刺。
二宝这个人太实在,犹如一张白纸。
十多分钟之后,二宝又道:“又来一辆。”
甄稳道:“不要出去,你听车厢的挡板声音咣当咣当响,这跟前一辆车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知道二宝可能听不懂,又说道:“他和前辆车一样发出的声音,只不过提醒我们车来了。拉军用物资的车是越隐蔽越好,动静越小越好,那样才会越安全,这不符合常理。”
二宝点点头,只见这辆车开出去五十多米,突然车胎砰的一声响。右前车轮立刻瘪了下来,驶出数米远停在了路边。
驾驶室里跳下两个人,到后车厢抬下一个轮胎,两人就在路边开始更换。
二宝瞪大了眼睛,从他这个方向可以看到车厢里面只有几个箱子,连个士兵也没有。
二宝推推甄稳,低声道:“这是自然的爆胎。”
甄稳道:“若是没有之前的咣当咣当的车厢挡板声响,可以认为他们是自然的爆胎。但是,现在还是小心为妙,因为这种爆胎可以设计出来。”
二宝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绝不多言,多语也不争辩。他知道自己的脑瓜比不上任何人,所以就养成了他这种性格。
甄稳又道:“二宝,看来这些军车咱们一个也不能上,只有等佐藤来了,咱们坐他的军车进去。二宝,你看刚才两人从车上拿下了工具,你过去从工具里找找有没有带尖儿的东西,越小越好,像螺丝刀的什么的都可以,拿一两个过来。”
二宝点头,听远处暂时没有车辆驶来,悄悄的出了草丛,摸进军车。
片刻,二宝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串钥匙,还有一个短把的螺丝刀子,外加一个木箱上用的螺丝。
甄稳笑道:“你把人家的钥匙都偷来了,这很容易让人发现。下回记住,要拿东西一定拿不主要的东西。”
二宝点点头:“我现在可以把钥匙再放回去,而且车上有两套军装,我回来问问你用不用拿回来?”
“不用,那两套军装本来就是给咱俩准备的。至于钥匙,既然是在车厢里拿到的,看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用品,这两人也一时未必能够在意。”
二宝并不太理解,那两套军装为什么是给俩准备的?
半个小时后,那辆军车已经换完轮胎,开着远去。
甄稳这才道:“山崎以为咱们会换上军装,躲在车上混进城去。那只是一个诱饵,咱们不上当,他就会多疑。”
甄稳拿起细长的平头螺丝,螺丝帽上打着一个字母“Z”。这是在中国生产的战时用品,强度,韧性要比普通的螺栓高上很多。
“二宝,你也躺下休息休息,等到晚上我估计佐藤的车辆才能到这里,到时把这个螺丝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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