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东求之不得,练练就练练,谁怕谁呀。
不得不承认,棋手想要互相认识,没有比棋盘之上更好更快的方式了。
棋手之间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大多都是在棋局上结下的,多年以后,他们可能已经记不清对弈之人的名字样貌,却唯独记得那盘棋。
雷振东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餐厅,不免有些迟疑,“就在这儿下啊?”
“那怎么,还沐浴焚香,斋戒三日啊。”新凤兰转过来问道:“你们谁带棋盘了,我的棋盘在行李箱里,不好拿。”
雷振东伸手就往身后一摸,却摸了个空,以前天天带在身边的家伙事儿,今天却没有带。
正恍神间,石岩枫举手道:“我带了。”
说罢从书包里取出来一副木质的折叠棋盘,看上去已经用了好久,早已破旧不堪,展开来,里面的棋子都不是一套,个头有大有小,但还能分清敌我,有的棋子都从中间裂开了,被透明胶带粘住,继续征战沙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管棋子做得多么精美华丽,哪怕能七十二变,只要在棋盘上,它就得遵循最基础的象棋规则。
“可以呀。”新凤兰夸了一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岩枫羞红了脸,低头答道:“石岩枫,我也是象棋队的队员。”
新凤兰不免有些脸红,来之前她也是做了准备工作的,至少所有队员的名字都牢记在心,结果偏把这位给忘了。
只是明明是五个人的队伍,为什么总把一个人忘记。
棋盘摆好,新凤兰撸起袖子就要上阵,忽然又止住,临时改了主意。
“不行,我不能跟你下,我是来做教练的,赢了你也不算我教练的本事高。”
“那你想怎么样?”
新凤兰想了一下,有了主意:“这样,你先跟你的队友下一盘,输的那个让我来教,过几天你们再较量,有没有进步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雷振东一想是这个道理,问道:“那你打算找谁啊?”
“这得问你呀。”新凤兰把皮球又抛了回来,“你的队友你肯定最了解,挑一个吧。”
雷振东环视众人。
岳山,直接PASS。
王丹,五五开吧。
石岩枫,一言不合就玩命,怕把握不住啊。
“那就秋秋吧。”
“为什么是我?”叶知秋可没有半点儿荣幸的感觉,他这明显是柿子捡软的捏,“你觉得一定能赢我吗?”
雷振东连忙道:“你不是基本功最扎实嘛,和你对弈,最考验棋手的综合实力。”
叶知秋哼了一声,这个解释明显不能让她满意。
新凤兰很高兴,太好了,不怕你输,就怕你不争,没有竞争怎么能有进步呢。
“雷队长,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输了,也得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学生,可别耍赖。”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雷振东豪情万丈,大手一挥,“秋秋,我让你执红。”
叶知秋也不多话,谁是英雄谁好汉,咱们棋盘比比看。
两人对坐,摆好棋子,便即开战,店里的食客见有热闹可看,感兴趣的都凑了过来,不多时四周就围了一圈人。
两名棋手也算久经沙场,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
众目睽睽之下,叶知秋执红先行,毫不客气,第一手炮二平五,当头炮!
妈咪妈咪轰死你!
雷振东微微一笑,雕虫小技,炮8平5,顺炮!
“等一下。”
双方正要摆开阵势,杀个天昏地暗,新凤兰突然出口叫停了比赛。
她在雷振东旁边坐下,柔声道:“我想看你走屏风马。”
这是什么要求?
众人都不解,棋手要走什么开局,全凭自愿,哪有这样强行指定的。
雷振东就很不情愿:“我都走顺炮了。”
“那有什么,重摆不就得了,唉,该不会拿住你的短处了吧。”
诶呦,激将法?
雷振东表示,本队长什么都不吃,就爱吃这套,区区屏风马,有什么了不起,手拿把攥。
王丹看向岳山,后者悄悄摇头,表示这可不关我事啊,我从来没有泄露过情报。
看来兰兰姐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目前后手应对中炮,以屏风马为绝对主流,只是振东偏爱顺炮,对屏风马有些不感冒,在预赛中确实没有用过。
不过没用过不代表不会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雷振东既然能掌握柔性的散手飞相局,号称‘以柔克刚’的屏风马自然不再话下。
雷振东退炮回营,改走马8进7,跳左正马(红方角度在右)。
叶知秋马二进三,起右正马。
雷振东车9平8,把左车(红右)牵出来。
叶知秋却没有跟着出车,而是挺起了三兵(右),先活通马路。
缓开车,挺三兵,这是持久战的下法。
既然如此,雷振东也不着急跳另一匹马,对挺起3卒,观察时机。
虽然新凤兰指定了屏风马,但是如果发现战机,他还架中炮,新凤兰也说不出什么,这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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