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党务工作考核委员会的专员贺向音要立刻见你,现在就在会客室。”
“谁?党务工作考核委员会?”
孟绍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来找我做什么?啊,我知道了。”
知道了。
又是他妈的把戏。
来刁难自己,阻止自己办案的。
孟绍原有些忿怒,也有一些无奈。
自己能怎么办?
自己能够阻止那些日特破坏,可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人。
“见”!
孟绍原咬了咬牙。
贺向音四十来岁,不光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两个助手。
那架势一拉开来,就好像在那审问一个犯人:
“孟绍原!”
“是!”
“我是党务工作考核委员会的贺向音,这是我的证件。”
孟绍原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是真的:“不知道贺专员找我何事?”
“我们接到举报,你在上海担任军统上海区区长期间,生活腐化,贪污腐败,一手遮天。”
贺向音面色严肃:“这是为我党纪律所不许可的!我党务考核委员会,极其重视此事,决定委任我为专员,彻查你的案子!”
“对,贺专员。”孟绍原不紧不慢地说道:“该查,彻查,可不是应该你们查!”
“什么?不该我们查?”贺向音面露怒容:“只要是国党党员,我们就有权利一查到底!”
“我不是!”
孟绍原淡淡说道:“我不是国党党员。”
贺向音怔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是?你堂堂的军统局行动处处长,居然不是党员?”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也不是!”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戴笠!
他冷冷的看着贺向音:“我也不是国党党员,这也需要和你汇报吗?”
戴笠终其一生,未加入过国党。
1938年3月,国党在重庆召开中央委员会临时全体大会时,国府首领欲圈定戴笠为中央委员。
戴笠得知此事后,连忙向国府首领报告:“我连国党党员都不是,又怎能当中央委员呢?”
国府首领听了非常惊奇,忙问:“你既是黄埔学生、复兴社社员,又在我身边干了这么多年,为何还不是党员?”
戴笠说:“我以往一心追随您,不怕衣食有缺、前途无望,入党不入党,绝不是学生要注意的事。高官厚禄,非我所求。”
国府首领听了这番话非常高兴,立刻写了一张条子。
戴笠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蒋某人介绍戴笠为国党党员”几个字,他连忙推辞,坚决表示终身只做蒋的“无名学生”,不当中央委员。
“只要您信任我,就感到莫大的光荣了。”
其实,国府首领“家天下”的意识一直很浓,认为效忠他个人的人,比效忠党国的人更为可信。
对此,戴笠琢磨得很透。
后来,郑介民在评价戴笠的为人时曾说道:“雨农的鬼把戏,总是讨得老头子的欢心。”
可谓一语道破天机。
就这样,戴笠作为一个党外人士,却牢牢地掌握着国党的生杀大权!
可这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贺向音虽然挂着专员名头,却哪里想到,戴笠竟然也不是国党党员?
他整个人都发懵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贺向音,你们当我军统局是什么地方?”
戴笠寒声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的人你们想查就查?今天是考核委员会,明天是不是卫生局的人要来检查他的个人卫生问题?”
戴笠一怒,贺向音心惊胆战。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戴笠一指孟绍原说道:
“你给我看好了这个人,他是我军统局行动处处长,苏浙沪三省督导处处长、三省忠义救国军总指挥,他是抗战英雄,是被上面亲自接见过嘉奖过,是拿过青天白日勋章的!
他和日本人拼刺刀的时候,你在数着别人孝敬你的好处!他九死一生穿越野人山的时候,你在搂着你的小老婆睡觉!你个混账东西,娘希匹的,说给你的权利查一个抗战英雄的!”
孟绍原都没见过戴笠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的腰杆子,一下子硬了起来。
贺向音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水。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指使你来的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戴笠怒气丝毫未消:“我们在拼死保卫重庆,和日特做殊死一搏,你们这群混蛋却在处处给我们下绊子!
你们还真当我军统是任人宰割的?贺向音,你知罪吗?”
“知罪,知罪!”贺向音连声说道。
“不,你不知罪!”
戴笠猛的抬高了声音:“贺向音,私自收受贿赂,包庇罪犯,私养小妾,生活堕落。还不止这些罪行!
你勾结日特船野之树,出卖国家机密,你简直罪该万死!”
贺向音身子晃了一晃,几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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