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野原家的厨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平底锅和瓷砖地板来了场硬碰硬的较量。广志顶着鸡窝头冲进厨房时,正看见美伢举着锅铲追打小新,而灶台上的牛奶锅已经歪在一边,奶渍顺着台面流到地上,小白正蹲在旁边,伸出舌头津津有味地舔着。
“又怎么了?”广志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昨晚的啤酒泡沫,“我还以为是地震了。”
“你问问你儿子!”美伢的声音像被踩住的猫,尖锐得能刺破耳膜,“我昨天特意买了黑芝麻和鲜牛奶,想做黑芝麻炖奶给他补脑子,结果这小子居然往牛奶里撒了半罐盐!”
小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从胳膊缝里探出头:“可是妈妈,黑芝麻是黑色的,盐也是白色的,放在一起不是像熊猫吗?熊猫多可爱啊,就像风间戴墨镜的样子。”
“风间戴的是近视镜!”美伢气得把锅铲往桌上一拍,金属碰撞声吓得小葵在婴儿车里“哇”地哭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乱动厨房的东西!上周你往味增汤里加巧克力酱,上上周把芥末当牙膏挤给小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白仿佛听懂了“芥末”两个字,夹着尾巴往后缩了缩,不小心踩在流淌的牛奶上,“滋溜”一下滑倒了,四脚朝天露出肚皮,正好撞在广志的拖鞋上。广志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腰硌到了掉落的锅盖,疼得他龇牙咧嘴:“哎哟……我的老腰……”
混乱中,小新突然指着窗外:“快看!是卖鲷鱼烧的叔叔!”趁美伢扭头的瞬间,他像泥鳅似的蹿到门口,抓起玄关的零花钱就往外跑,小白也一骨碌爬起来,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野原新之助!你给我回来!”美伢的怒吼差点震碎窗户玻璃,她刚想追出去,却发现广志还坐在地上哼哼,小葵的哭声也越来越响,只能气鼓鼓地先去收拾残局。
等广志一瘸一拐地把小新拎回家时,这小子嘴里正叼着鲷鱼烧,手里还举着半根给小白啃。美伢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给我吃了!这是重新做的黑芝麻炖奶,就算是毒药你也得咽下去!”
碗里的东西呈深褐色,表面浮着一层油光,看起来像融化的巧克力,又有点像广志没洗干净的烟灰缸。小新皱着鼻子闻了闻:“妈妈,这是不是你把头发剪下来煮的?看起来毛毛的。”
“这是黑芝麻!”美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吃了能让头发变黑,还能变聪明,你看你那几根黄毛,再不吃就要变成白头翁了!”
“白头翁是什么?”小新突然兴奋起来,“是不是会飞的动感超人?”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刚送到嘴边又停住了,“妈妈,我能不能分给小伙伴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是爷爷教我的。”
美伢正愁没人分担这碗“黑暗料理”,立刻点头:“行!你去叫风间他们来,就说阿姨做了好吃的。”她心里盘算着,让那几个小屁孩也尝尝苦头,顺便让风间好好说说小新。
小新像接到圣旨似的,抓起炖奶碗就往外跑,结果跑得太急,碗里的黑芝麻炖奶晃出来,溅了广志一裤腿。广志看着裤子上的褐色污渍,突然想起上周被小新用马克笔画的“地图”,长叹一声:“我这条西裤算是彻底废了。”
没过十分钟,小新就带着风间、妮妮、正南和阿呆回来了。风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背着个小书包,看起来是刚上完补习班;妮妮抱着兔子玩偶,脸上还带着点起床气;正南缩着脖子,手里攥着块手帕,好像随时准备哭;阿呆则一如既往地沉默,手里举着根沾着泥土的小树枝。
“大家快坐!”小新把碗往桌上一放,用勺子敲着碗边,“这是我妈妈做的‘黑芝麻超级能量炖奶’,吃了能像动感超人一样打怪兽!”
风间推了推眼镜,凑近看了看:“这东西看起来不太对劲啊,黑芝麻炖奶应该是光滑细腻的,你家这个怎么像拌了沙子?”
“因为是超级版的!”小新舀起一勺就往风间嘴里送,“快尝尝,比风间妈妈做的糊状物好吃一百倍!”
“不准说我妈妈做的点心是糊状物!”风间气得拍开他的手,结果勺子里的炖奶溅到了妮妮的兔子玩偶上,玩偶的耳朵瞬间多了块褐色斑点。
妮妮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的兔子!这可是我妈妈给我缝的新耳朵!”她抓起桌上的炖奶碗就想泼小新,却被正南一把拦住:“妮妮别冲动……万一这东西有毒怎么办?”
“有毒才好呢!”妮妮甩开正南的手,“毒死这个总爱捣乱的家伙!”
混乱中,阿呆突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黑芝麻炖奶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连小白都停下了啃鲷鱼烧的动作。
“怎么样?怎么样?”正南紧张地问,手心都出汗了。
阿呆咽下去,过了半天,突然指着窗外:“鸟。”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麻雀正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屋里。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小新突然拍手:“看吧!连鸟都想吃,说明很好吃!”他舀起一大勺塞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就皱起脸,“呸呸呸!怎么有股焦味?好像爸爸的臭袜子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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