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地板像被撒了把隐形的图钉,美伢举着小葵的草莓鞋在客厅转圈,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比小新的屁股舞还欢。小葵光着脚丫,像只刚脱壳的小乌龟,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爬,小胖脚沾着从婴儿床里拖出来的棉絮,身后拖出一串毛茸茸的痕迹。
“小葵!把鞋穿上!”美伢蹲下来想去抓她的脚,小葵却像装了弹簧,“嗖”地爬走,肥嘟嘟的屁股扭得像只摇摆的布丁。她爬到玄关,抓起广志的臭拖鞋往嘴里塞,橡胶味混着脚臭味,居然吃得“吧唧吧唧”响。
“那是爸爸的鞋!脏死了!”美伢抢过拖鞋,小葵立刻“哇”地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正在看电视的小新突然站起来,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跺得震天响:“小葵不哭!姐姐(他总忘了小葵是妹妹)跟我一样,喜欢光脚的自由!”
“你也给我穿鞋!”美伢顺手把小葵的草莓鞋扔向小新,鞋子“啪”地砸在他脑门上,弹到沙发底下。小白叼着鞋跑出来,把鞋套在自己爪子上,像穿了只红色小靴子,摇着尾巴在客厅转圈。
“小白都比你们懂事!”美伢气得直喘气,广志从报纸后面探出头:“小孩子光脚走路有助于发育……”话没说完,就被美伢扔过来的抱枕砸中脸:“就你懂!等小葵冻感冒了,看你晚上睡不睡得着!”
广志悻悻地缩回头,报纸上的财经新闻被抱枕砸出个洞,像只惊讶的眼睛。小葵的哭声渐渐变成抽噎,她爬到小新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咿咿呀呀”地撒娇,小胖脚在小新的恐龙袜子上蹭来蹭去,把袜子蹭得歪歪扭扭。
“你看,小葵说光脚最舒服!”小新得意地掀起T恤,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就像动感超人打完怪兽,脱掉靴子在草地上打滚一样自由!”他说着就往地上一躺,带着小葵一起滚,两人滚成个肉球,从客厅这头滚到那头,把广志的拖鞋都撞飞了。
美伢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昨天带小葵去公园,她也是一落地就蹬掉鞋子,光着脚在沙坑里踩,还把沙子踢进风间的运动鞋里,气得风间妈妈差点当场表演“空手劈砖”。当时还觉得是偶然,现在看来,这丫头是继承了小新的“赤脚基因”。
“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她穿鞋。”美伢翻出小葵的鞋盒,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婴儿鞋:粉色的公主鞋、蓝色的小熊鞋、还有双会发光的运动鞋——是广志出差时买的,说要从小培养小葵的运动细胞。
她拿起发光鞋,按了下开关,鞋底“唰”地亮起彩灯,像踩了两朵小烟花。小葵的哭声立刻停了,眼睛瞪得像两颗黑葡萄,伸着小手去够。美伢刚把鞋套在她脚上,她就“啪嗒”一脚蹬掉,还抓起鞋子往嘴里塞,彩灯在她嘴里闪闪烁烁,像含了两颗会发光的糖。
“这孩子!”美伢抢过鞋子,发现鞋面上沾了圈口水,“看来发光也没用。”她又拿起公主鞋,鞋面上缝着朵小绒花,“这个总行了吧?像小仙女的鞋。”
小葵被绒花吸引,伸手去抓,结果把花揪了下来,往鼻孔里塞。美伢吓得赶紧抠,绒花上沾了鼻屎,像朵蔫掉的蒲公英。旁边的小新笑得直拍地板:“小葵变成鼻毛开花的怪物啦!”
广志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双袜子,袜子上缝着两根绳子:“我有办法!把袜子系在脚踝上,她就蹬不掉了!”这是他小时候对付调皮弟弟的招术。
美伢半信半疑地给小葵穿上袜子,用绳子在她脚踝上系了个蝴蝶结。小葵试着蹬了蹬脚,袜子果然没掉,她急得小脸通红,用牙齿去咬绳子,结果把袜子咬出个洞,露出半截粉嫩的脚趾,像颗刚剥壳的花生。
“还是不行。”美伢叹气,突然闻到股焦味,“哎呀!我的汤!”她冲进厨房,锅里的味增汤已经煮糊了,黑色的泡沫溢出来,把灶台弄得黑乎乎的。
趁美伢不在,广志把小葵抱到腿上,掏出颗糖果:“小葵乖,穿上鞋就给你糖吃。”小葵一把抢过糖果,塞进嘴里,脚丫却依旧光着,还在广志的裤腿上蹭来蹭去,像在擦鞋底。
小新突然举着彩笔跑过来:“我有个好主意!给小葵的脚画画!”他抓起红色彩笔,在小葵的脚底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这样小葵走路时,地板上就会留下笑脸啦!”
小葵看着脚底板的笑脸,咯咯地笑起来,在地板上踩出一串红色的脚印,像条会笑的小蛇。美伢端着糊掉的汤出来,看到这串脚印,突然笑了:“算了,光脚就光脚吧,大不了多拖几遍地板。”
但到了出门的时候,美伢还是硬逼着给小葵穿上了鞋。她把小葵放进婴儿车,特意用绳子把鞋和车栏杆系在一起,像给小犯人戴了脚镣。小葵气得在车里直打挺,嘴里的糖果都喷了出来,正好落在路过的隔壁大婶头上。
“野原家的小丫头真有活力啊。”大婶笑着把糖果还给美伢,“我家孙子小时候也这样,天天光脚跑,结果把脚底磨出了茧子,现在连穿皮鞋都觉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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