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不是没想过这辈子干脆也靠老公养活算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上辈子嫁给谢郁白以后,她发现,他大部分时候温柔可欺,但某几个瞬间,他身上有一种不管她闯了多大祸都会替她兜底的魄力。
她当然想过舒坦的日子,但是这样他会很辛苦。
这辈子的谢郁白,该回到他本来位子上,而不是总要被她拉下神坛,替她擦屁股。
不过,咳咳,如果她真的玩脱了,还是会允许他擦屁股的。
但绝不是现在。
“没有啊,我逗施也玩呢,我怎么可能缺钱嘛!对了,我给你买了圣诞礼物,在车上,一会儿拿给你哦。”
她转移谢郁白的注意力,后者从善如流,顺着她的话题,唇边笑意渐深。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也在车上。”
这种不约而同的默契,令褚嫣心底小小地漾开一团涟漪。
晁云津今天没空盯着她,使她敢更放肆一点,在老式洋楼复古的吊灯光影里冲他抛了个媚眼。
为了这一眼,她今天特意刷了纤长自然款睫毛。
本来就是皓齿丹唇、明眸善睐的底子,有了妆容的加持,更显得顾盼生辉。
谢郁白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转回头,眼睛不再看她,口中低声提示,“你喜欢的波龙上了,趁热。”
褚嫣:“……”
能不能再不解风情一点?
“行,吃吧吃吧。”
她准备拿夹子,看到他已经率先动作,将对半切开的龙虾送进她的餐盘,动作娴熟殷勤到可以让桌边随侍的服务生当场失业的程度。
不过,他手抖什么?
她用勺子剔着龙虾肉,一边吃一边偷看他。
少年面色泰然,从容优雅地搅动着碗里的海鲜汤,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捏在勺柄上。
哦,可能是她看错了。
“小舒,联考结束,你要回来上学了吧?”
晁云津憋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一个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出心里话。
池小舒点头,又摇头。
“一月可能来不及回校,要到下学期,不过……”她抬头看他一眼,“下学期学校开设特长生独立班,我应该不回(2)班了。”
晁云津一阵失落过后,又笑着强调,“没事,在学校就好!”
褚嫣心里冷哼,也不知道好个什么,他想跟池小舒天天见,人家可未必有这个心。
施也好奇,“池小舒,你画画这么厉害,将来是不是想当画家,开画展的那种?”
晁云津急着捧场,“那不错啊!你这么有天赋,将来我替你办画展!”
褚嫣再次腹诽,不错个锤子,你这么舔,你家里人知道吗?
在褚嫣眼里,晁云津虽然进步了,但明显还是情商没到火候。
他当然可以用人民币砸开贫家女的心扉,但是日子久了,三观不契合的问题就会如浮冰上的裂纹,从最表层开始蔓延,一直深入,直到贯穿整个冰面。
新的活水涌流出来那一刻,将有一方选择退场。
和上辈子一样。
本以为是圆满的童话结局,不过是下一个故事的序章。
她记得晁云津婚后也曾短暂迷失在声色犬马的欢场,那个时候她尚有执念,竟然觉得这于她是有利的发展,她巴不得他们劳燕分飞,给自己腾出一个晁太太的名额。
即便那个时候,她已经是谢太太了。
褚嫣如今坐在这张餐桌前,仍觉得很可笑。
怎么当年喜欢了这么个玩意儿?
她眼里划过鄙夷,被晁云津捕捉到,张口就怼她,“你瞪我干嘛?那么大的眼睛只会用来瞪人!”
施也嘬一口虾头,从盘子里抬起头,嘴里包着虾肉含含糊糊开玩笑:
“你少跟池小舒说几句话,就不会被瞪了。”
池小舒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她们从前是因为什么不对付,尴尬无措地看一眼褚嫣,后者冲她笑了笑,竟然认可了施也的话。
“对啊,你少跟她说话,别拿你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做派误人子弟。”
晁云津想回怼一句“嫉妒就直说”,冷不丁看到谢郁白没什么情绪的双眸,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池小舒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主动开口。
“我喜欢画画,但在择业上还是想实际一点,这是褚嫣给我的启发,未来我想做动画师或者特效师,参与一些游戏、影视制作,”她舔了舔唇,带点谨小慎微地看一圈众人,怯怯地补充,“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担心穷人的野心在这些完全不同于自己阶级的子弟们眼中,像个不足挂齿的笑话。
施也呆了呆,没有任何嘲弄,而是觉得思路被池小舒打开了,激动地扒住桌缘:
“对!做游戏开发!你这个专业和天赋绝对赚钱!”
褚嫣这回是真的佩服她了。
如今的池小舒,比她从前视角里单薄的小白花人设丰富立体了不知道几个维度!
从前那个只能将梦想寄托在晁云津所提供的资源和资本上的女孩,肯定也挣扎过,最后才做出她认为对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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