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些都不算数了。
年轻时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东西,可能会让人纠结一辈子,但到了老年,一切都觉得像场梦。
眼前的情景特别真实,没有小说里的哭哭啼啼、激情热吻,就是平平淡淡的、简简单单地聊着,既像老朋友,又像年轻时的自己。
祁同伟从来没这么轻松过,他轻轻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笑着说:“我无数次在脑海里预演过和你见面的场景,各种可能的结果都想遍了,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平静。
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或者该说的早在梦里就说完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平静、这么简单。”
陈阳也像祁同伟那样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年轻时的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现在也就剩下点回忆了。
虽然心里还会偶尔悸动,但那种热情再也燃不起来了。
这种平静,也是陈阳心底里怀念的感觉。
此时的陈阳,心里各种滋味交织。
这么多年的期盼,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太神奇了。
“同伟,我听我妈说,你和我爸吵了一架,差点儿闹翻了。
给我讲讲怎么回事?等他身体好了,我得好好说说他。”
陈阳一直很好奇祁同伟是怎么对付陈岩石的。
毕竟陈岩石是她爸,她太了解他了,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老顽固。
从小到大,她对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可祁同伟居然能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让陈阳特别感兴趣。
祁同伟到底是抓住了他的什么软肋?
祁同伟听到这话,就直接说了。
“上次和他吵架是在沙书记刚来那会。
当时大风厂出事了,就是那个你以前爸负责改制的厂。
厂子经营不下去了,工人们想尽办法找关系,结果搞砸了,厂子快保不住了。
没办法,他们去找你爸。
你爸退休后还是闲不住,家里人都说他成了第二个检察院。
他总是爱管闲事,给老百姓出头。
这次也是为了那些工人说话。
工人们要闹事,我当时是公安厅长,在现场亲眼看到的,你爸直接坐在厂门口指挥。
一句‘小金子’就把事给摆平了。
从那以后,找你爸的人就不断。
有一天晚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去找他。
说实话,他那个‘第二检察院’太影响司法公正了。
我们都是学法律的,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不能混为一谈。
这种事很常见,我也能理解,但他做得太过了,那些工人明显是在利用他。
所以我就去和他理论,不是吵架,我是讲道理。
从小到大,我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吵架,靠的就是以理服人。
最后,他不得不把他的‘第二检察院’给关了。”
陈阳听到祁同伟那句“要用道理让别人信服”,不由得笑出了声,正打算插话,忽然走廊那边传来了小孩子清亮的声音:“姑姑,姑姑!”
这声音一响,两人都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男孩飞奔而来,正是陈海的儿子,小石头。
陈海在后面瞧着他们,也是一愣。
他压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们。
他心里明白,因为祁同伟的事,陈阳家里跟他们几十年都没来往了,要不是这次陈岩石病重,她也不会回来。
此刻看到这一幕,他有点尴尬,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假装没事一样跟陈阳打了个招呼。
“姐,有人陪你聊天呢?”
虽说陈海的眼神挺正常,但总觉得有点不自然。
女人嘛,心思都挺细腻的,这点在这儿特别明显。
陈阳也瞧出了陈海那下意识的眼神,虽然他藏得很好,但陈阳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种感觉好久没出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心里的波动。
祁同伟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老师在里头跟两个人说话呢。
你来得正好,一起抽支烟吧。”
说着,祁同伟就站了起来,朝陈阳点了点头,然后和陈海走进了楼梯间。
祁同伟嘴里叼着烟,陈海赶紧帮他点上。
现在的陈海已经是政法秘书长了,离副书记也就差那么一点。
可以说,陈海有今天全靠祁同伟帮忙。
当年被他搞砸的那个公安厅长的位子,陈海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甚至还有点庆幸,毕竟那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稳的。
现在他可不想往那方面发展。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不是谁都有胆量去坐那种位子的。
陈海有自己的打算,他肯定会选最好的路走。
人都想趋吉避凶,陈海也不例外。
所以这时候,他压根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祁同伟狠狠吸了一口烟,开口问道:“老陈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倒下了?你也是的,成天都不去看看他。
你作为儿子,活得跟外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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