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暴雨持续到深夜,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像某种密码。宁檬正准备打烊,门铃突然响起,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皮质棋盘盒。
"能借个地方躲雨吗?"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话,水珠从他的黑发滴落到棋盘盒上,形成小小的水洼。
温雅从吧台后抬头,耳后的纹身突然刺痛——这个男人没有影子。
"当然。"宁檬让开位置,悄悄碰了碰温雅的手腕。男人走过的地方没有留下水痕,尽管他的大衣看起来已经湿透了。
47号猫从书架高处俯视来客,尾巴尖发出警示性的红光,眼睛紧盯着男人放在桌上的棋盘盒。
"谢谢。"男人坐下时,棋盘盒自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传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棋子在自己移动。"我在找一家特别的咖啡馆,听说这里的老板娘懂...特殊棋局。"
温雅的手指停在半空:"什么棋局?"
男人终于抬起头,他的虹膜是罕见的银灰色:"量子棋。棋子能走通所有可能性的那种。"他的指尖轻抚棋盘盒,盒子突然完全打开,里面的棋子自动排列成星环图案——黑棋和白棋交错形成一个完美的圆。
宁檬倒吸一口气,那些棋子不是普通的木头或象牙,而是由某种会发光的材质制成,黑棋是深邃的星空蓝,白棋则如珍珠般泛着柔光。
47号猫悄无声息地跳上桌子,一爪子按住其中的白皇后,棋子发出清脆的嗡鸣。男人微微一笑:"你的监督员很尽责。"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照亮咖啡馆,在那一瞬间的强光中,男人消失了,只留下完全展开的棋盘和仍在微微震动的棋子。
温雅小心地触碰棋盘边缘,木料出奇地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她的指尖刚碰到白国王,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袭来——她突然看见自己还是个孩子,坐在一位白发老人的膝上,面前摆着同样的棋盘。
"爷爷?"幻象中的小温雅伸手去摸棋子,老人笑着握住她的小手,"记住,雅雅,当白皇后行走时,时间会弯曲。"
幻象消散,温雅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宁檬担忧地扶着她。47号猫正用头顶开棋盘底部的暗格,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致我亲爱的孙女:
当你找到这个棋盘时,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回合。
现在轮到你走了。——祖父"
宁檬翻过棋盘,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量子棋规则:每步选择创造一条新世界线"。
"你祖父...也是世界线的守护者?"宁檬轻声问。
温雅摇头,手指描摹着棋盘纹路:"他只是一名物理学教授,痴迷于..."她突然停住,从暗格里摸出一个小东西——一枚银质怀表,与她祖母留下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表盖上刻的是棋盘而非咖啡杯。
47号猫突然将白皇后推到温雅面前,棋子在她触碰的瞬间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年轻的祖父站在锚点咖啡馆门前,招牌还是旧式的,上面写着"量子咖啡馆"。
"这不可能,"温雅声音发抖,"祖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而这家咖啡馆我们才开了两年..."
宁檬拿起黑皇后,棋子在她掌心微微发热:"除非...咖啡馆存在的时间比我们知道的要长得多。"
周六午后,她们决定尝试一局。温雅选择白方,宁檬执黑,47号猫蹲在棋盘中央充当裁判。
"常规规则?"宁檬刚说完,所有的兵卒突然自动前进两格,标准的开局走法。
温雅尝试移动白方的骑士,棋子却自行走到了她没想到的位置——同时咖啡馆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窗外的景色从阳光明媚变成了细雨绵绵。
"这不对劲。"温雅想去拿《异常事件处理手册》,却发现手册自动翻到了新的一页:
"量子棋局注意事项:
1. 每步棋会轻微改变局部现实
2. 吃子可能导致记忆重组
3. 双后相遇时将揭示隐藏真相
4. 监督员在场可控制影响范围"
宁檬已经着迷地推动黑方的象,棋子划出一道弧线吃掉白方的兵。在棋子相碰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一段陌生记忆——温雅穿着不同风格的围裙,在教一个金发女孩煮咖啡。
"那是...什么?"宁檬甩甩头,记忆如泡沫般消散。
棋局变得越来越诡异。棋子拒绝被吃掉的位置,有时甚至会回溯几步;咖啡馆的空间随之扭曲,书架上的书自动重新排列,咖啡杯里的液体变成固体又变回来。
当温雅的白皇后走到第四横行时,整个咖啡馆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棋子发着微光。黑暗中传来祖父的声音:"好棋步,雅雅。现在观察你的选择创造了什么。"
灯光恢复时,棋盘上多出了一套红色棋子,正在自行与黑白双方对弈。
棋局进入中盘,异常现象越来越频繁。每当一枚棋子被吃掉,咖啡馆的某个角落就会闪现不同时间段的片段——昨天打翻的牛奶自动回到杯中,未来可能发生的对话片段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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