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的夏天,阳光总是带着灼人的温度,透过教室窗外的梧桐叶,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婉凝趴在堆满习题册的桌子上,偷偷用余光瞥向斜前方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背影,心跳像被风吹动的树叶,慌乱又隐秘。
那是她暗恋的第三百六十五天,对象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夜无殇。他解题时会微微蹙眉,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晰;他打篮球时汗水浸湿额发,进球后扬起的嘴角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张扬;他甚至在回答老师问题时,声音里的笃定都让夏婉凝觉得心动。可这份心动从不敢宣之于口,她总觉得自己太平凡了——成绩中游,长相普通,扎在人群里就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怎么会被那样耀眼的人注意到?
她把暗恋藏在每一次假装路过他座位的瞬间,藏在每一张写满他名字的草稿纸背面,藏在每一次被他无意间对视后迅速红透的耳尖。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漫长而孤独的独角戏,却不知道,斜前方那个看似专注解题的少年,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的频率,总与她抬头的时刻完美重合。夜无殇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被细心压平的银杏叶,那是上个月运动会时,夏婉凝掉在跑道上的;他的错题本里,有好几道题的解法和夏婉凝作业本上的字迹惊人地相似,那是他偷偷借走她的作业“参考”时,下意识模仿的痕迹。
这场双向的沉默暗恋,本该在某个蝉鸣更盛的午后,被一句小心翼翼的“我喜欢你”打破,却没料到会以最荒诞的方式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次随堂测验。夏婉凝的数学卷子发下来时,发现最后一道附加题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这道题的辅助线画法很特别,和我想的一样。”字迹苍劲有力,是夜无殇的笔迹——他是数学课代表,帮老师批改部分卷子时负责了这道附加题。夏婉凝的脸“唰”地红了,手指反复摩挲着那行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可还没等她从这份隐秘的喜悦里缓过神,下课后,后排的男生突然拍着夜无殇的肩膀起哄:“哟,数学课代表,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夏婉凝的解题思路了?是不是有情况啊?”
夏婉凝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座位上不敢回头。她听见夜无殇的声音,没有否认,反而带着几分刻意的坦荡:“她这道题确实做得好,我欣赏不行吗?”
这句“欣赏”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班级里激起了层层涟漪。第二天,夏婉凝走进教室时,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窃窃私语像嗡嗡的蜜蜂,绕得她心烦意乱。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夜无殇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种尴尬,课间主动走到她座位旁:“夏婉凝,昨天那道题你再给我讲一遍?我有点没看懂。”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夏婉凝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声音都在发颤:“我……我忘了怎么想的了。”
“怎么会忘?”夜无殇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甚至微微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你当时画图的时候,睫毛扫过草稿纸的样子,我看得很清楚。”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教室里轰然炸开。女生们发出暧昧的低呼,男生们吹着口哨,连前排戴眼镜的学霸都转过头来,眼神里写满了八卦。夏婉凝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人尽皆知”这四个字在疯狂盘旋。她不明白,暗恋这种私密到不能再私密的事,怎么会被夜无殇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那哪里是暗恋,分明是昭告天下的明恋!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夏婉凝的公开处刑。走在走廊里会被陌生的同学指指点点:“看,就是她,夜无殇喜欢的那个女生。”作业本交上去,总会被人翻到那页写着批注的卷子;甚至连放学路上,都有人故意跟在后面喊“夏婉凝,夜无殇在等你呢”。她本来就敏感内向,被这样过度关注搞得坐立难安,好几次在数学课上走神,被老师点名批评时,都能感觉到夜无殇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的灼热让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能不能别这样?”某天放学后,夏婉凝终于鼓起勇气堵住夜无殇,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喜欢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夜无殇愣了一下,阳光在他眼里跳跃,语气却理直气壮:“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藏着?我就是喜欢你,想让你知道,也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夏婉凝被他这套逻辑噎得说不出话,转身跑开时,听见身后传来他清晰的声音:“夏婉凝,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的。”
那天的晚霞红得像火烧,夏婉凝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她不是不开心,只是这种被推到聚光灯下的喜欢,让她无所适从。她甚至开始怀疑,夜无殇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说,这只是少年人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这场荒唐的“明恋”风波还没平息,更让夏婉凝无语的事,在几年后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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