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吟得意一笑,便要打马离开。
华氏眼看情况不对,刚要站出来安抚人心,正气鼓鼓瞪着岑晚吟的虞璎一把将她拦住,然后自大桶里舀起一勺粥,咕咚咕咚吃下。
之后,她豪迈拿袖子一抹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岑晚吟脸色铁青,不服气的还想再刻薄两句。
虞珂站出来,脸上一如既往带着乖巧的笑:“我三姐姐手刃了一个恶人,陛下那里都网开一面,还特意给了赏赐嘉奖,岑大姑娘你这般颠倒是非,蛊惑人心,是在拆谁的台呢?”
其实,她蛮可以把话说得更严重些。
可小姑娘之间互相斗嘴,犯不着。
皇帝不会因为岑晚吟一两句过激之语就撸了岑大人的官,以后大家家里的长辈还要继续同朝为官,还是留几分余地的好。
可即便如此,岑晚吟也吓得微微白了脸。
虞珂又道:“我三姐姐是为了护持自家姐妹,失手误伤的人命,岑姑娘如此瞧不上我们家人的这等行事作风,那么预祝你以后遭遇危难之时,你的兄弟姐妹,统统明哲保身,冷眼旁观,无人帮扶救助!”
“你……”岑晚吟气得倒仰,“你敢咒我?”
她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否则便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虞璎结怨。
以前虞璎和她过不去,现在连虞珂这么个小病秧子都敢跳出来挤兑她,这能忍?
岑晚吟恼怒的立刻翻身下马,拿着马鞭就要朝虞珂冲来。
和她一起的那群人,大部分是选择作壁上观,不掺合,另有一部分则全然一副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嘴脸。
总之……
一时之间,竟然无一人上前劝架阻止。
“好多人呀。”恰此时,一道含笑散漫的男声传来,“是什么热闹,竟又叫本王赶上了?”
因着这自称里“本王”二字,暴走中的岑晚吟动作都立刻刹住。
众人循声回头,又有一队人马自城外而来。
被护卫在中间的,是一辆规格颇为奢华的马车。
窗户打开,锦袍玉冠的男子倚靠在窗边,饶有兴味瞧着这边。
有个一眼就认出秦渊的公子哥当即下马,躬身作揖;“见过安郡王殿下。”
秦渊的生父安王是皇帝的第四子,也是嫡次子,与曾经的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二十年前,皇帝立他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为太子,太子入主东宫不过半年,趁着北方游牧民族进犯,皇帝御驾亲征之际,对皇位势在必得的二皇子韩王联合其母淑妃的母家,直接屠了东宫满门,连带着太子的胞弟安王一家也没能幸免。
他们暗杀了禁军统领,甚至一度把控皇城,封锁消息,想等亲征回来的皇帝自投罗网,一不做二不休。
然则,他们低估了皇帝对皇城的掌控,假意投诚的禁军副统领早就将消息秘密送出,等皇帝班师回朝,与皇帝里应外合,捉拿逆贼。
皇帝痛失最倚重的长子,盛怒之下,也将韩王和淑妃母家满门尽灭。
立了一位太子,导致三家亲王府邸阖府灭绝,怎么不算一场人间惨剧呢?
自此二十年,皇帝没再立储。
秦渊,作为安王唯一留下的血脉,皇帝怜惜他,早早便册封他为郡王,破格继承其父安王的食邑,并且将他交予了宁国长公主抚养。
秦渊算是所有皇族小辈中最早得封,也最富有的一位。
只——
皇帝大约是不想触景生情,想到二十年前那场惨案,所以并不怎么召见他。
秦渊在宁国长公主膝下被养到十五岁,就搬出了长公主府,重新修缮了安王府的旧宅,改门匾为“安郡王府”,住了进去。
后来年岁渐长,他一直都是个富贵闲人。
直至两年前,秦渊十九,及冠在即,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又知道皇帝不是很愿意亲近他,就请旨想要谋个外放的官职历练历练。
他毕竟出身嫡系,算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皇族了,不好随便丢个芝麻小官给他,皇帝大概也不觉得他会真有什么建树,索性随手一指,叫他去了南境军中,在虞常山那里挂了个监军的虚名。
没曾想,区区两年时间,他便差点丢了性命,并且不得不再度返京。
“见过郡王爷!”
众人纷纷下马,包括虞家众人和在场的百姓都纷纷见礼请安。
秦渊摆摆手:“免了,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
百姓们谨小慎微的纷纷避让,不自觉远离这里一些。
秦渊又饶有兴味打量一遍在场的其他人,最后她看向在场辈分最长的华氏,笑道:“是宣宁侯府的二夫人吧?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三月初,他刚回京去虞家那次,正赶上华氏不在,就不曾见过。
“郡王爷。”华氏态度略显拘谨,“就是家里最近得了一笔不义之财,不想留为己用,设个粥棚接济一下城中的贫户和乞丐孤儿,算是为我们自家人和前线的将士积福了。”
秦渊这段时间去了自己在城外的几个别庄查账,不太清楚京城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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