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用力过猛,她又疼得直甩手。
虞瑾忍俊不禁,递了杯茶给她。
华氏尽量表现稳重的坐下,却压根无心喝茶。
她依旧目光灼灼盯着虞瑾:“具体怎么说?”
虞瑾道:“苏文潇都十七了,公主府的二公子苏文满也已经十岁,对方又是堂堂公主之尊,要做这种事,肯定慎之又慎,至少是连楚王都没有丝毫怀疑……时隔这么多年,我们也不要指望能查出些什么具体证据了。”
华氏一下子就蔫儿了。
“不过……”不料,虞瑾紧跟着话锋一转:“这几日我反复仔细思量,赵王的两个嫡子,长子今年十七,次子十一,若按更细致些的月份计算,赵王府的二公子秦涯比苏文满只大五个月,而赵王世子秦漾则只比苏文潇大上三月不到。”
“你是说……”华氏险些惊叫。
下一刻,又连忙捂住嘴巴。
她缓了好一会儿,明知屋子里没有第三人,还是做贼一般压着嗓音:“你是怀疑赵王府的两个嫡子其实才是……”
虞瑾道:“我听说已故的赵王嫡妃性格内向,又身体孱弱,在闺阁中时就不常出来见人,等到嫁人后,更是常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客,如若赵王有心,利用她来做文章,似乎也不无不可。”
华氏激动之余,脑子都开始有点乱。
“不,不对,你让我再仔细捋捋。”她努力试图让自己冷静思考,“可是你也说了,赵王两个儿子都比苏家那两个要年长一些的,哪怕只是几个月……赵王府的孩子是先出生的,王府产子,是要第一时间把消息报进宫里去的。要按你的说法,是在宜嘉公主生产后,他们才把孩子抱过去李代桃僵的,他们也的确可以随便抱个孩子先应付外人和宫里,可是这孩子的性别……万一报错了呢?”
就比如,赵王府先报上去的是儿子,宜嘉公主最后生的却是女儿。
“我旁敲侧击的问过舅公。”虞瑾道,“他说,个别有经验的带下医或是稳婆,往往可以通过诊脉或者手摸孕妇胎动等方法精准判断腹中胎儿性别。不过,一般要怀胎四五个月以上才好判断。”
赵王身居高位,要寻一两个有这样本事的大夫或者稳婆,完全不在话下。
华氏这次反应很快:“所以,是生第一个孩子时,他们较为谨慎,是在宜嘉公主怀胎第八个月时才下的判断,赵王妃就‘生产’了,后面一个,是因为有了前一胎的经验,所以他们胸有成竹,反而更提早一些叫孩子‘出生’?”
至于怀孕初期,一般皇室和世家大族,谨慎起见,往往会在孕妇有孕三月以上,胎坐稳之后才会对外公布消息。
横竖赵王妃不怎么出来见人,宜嘉公主有孕初期,赵王那边立刻放出王妃已经怀孕三月,甚至四五个的消息,都很寻常。
后面再隔个把月,宜嘉公主有孕的消息再放出来,谁又会把这两件事往一处联想?
虞瑾不语,算是默认。
华氏则是缓了半天,方才一声感慨:“那他们这也太大胆了。”
“如果一定要猜宜嘉公主府的两位苏公子身世有异,我便只能这般联想。”虞瑾也长长吐出一口气,“宜嘉公主明显是帮着赵王在坑楚王,她即使不恨楚王,也至少也是将楚王视为政敌的。”
“这两位王爷,无论她投靠谁,最终为的只能是两样,权或者情。”
“若她的儿子真是楚王的,那无论是为情还是为权,她死心塌地和楚王站在一起才是最合理的,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
“那么她坚定选择赵王,他们之间就必定是有比楚王更亲近紧密的联系。”
“偏巧,她两个孩子的身世上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在对真相一知半解时,华氏满心都是对真相的渴望。
可一旦这层面纱掀开,内里显露出来的所谓真相,却叫她彻底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她只觉胆战心惊。
“赵王妃。”沉默许久,华氏再度开口,声音艰涩,“她们家是前朝遗臣,跟着逃去南边好些年,后来两边朝廷在沿淮水对峙,是她长兄倒戈,才将大晟朝廷彻底赶到了淮水南边去,为此,她家在大晟那边还遭了灭族之祸。”
赵王妃魏氏的家族在前朝封卫国公,是前朝大晟的老牌贵族,后期和大晟皇帝一样奢靡无度,搜刮民脂民膏,哪怕退居南方一隅,依旧改不了享乐奢靡之风。
魏氏的长兄魏谦,是个心怀天下的君子,劝诫家中长辈无果,又眼看着战争不止,劳民伤财,淮水沿岸的军民百姓每年都有大量伤亡,所以,二十年前双方又一次大规模开战时,他果断开启城门,放了大胤军队进城。
扎根南方的大晟皇帝知道后,一怒之下将魏氏全族屠戮泄愤。
魏氏一介孤女,辗转逃来京城。
她原是想投奔自己兄长的,九死一生跑来才发现,魏谦自知忠义难以两全,开城门放大胤军队进城后就自刎向家族谢罪了。
皇帝本就感念魏谦的大义,追封了魏谦为忠烈侯,又赐下府邸金银和田产,安置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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