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自然是眼红尺素楼的同行。”廖桂山叹口气,声音更低,补充了最为关键的一句,“据我所知,那位何大人可算不上什么青天大老爷,这些年在青州不少敛财。你们要是能把贺礼献到宫中去还好,至少风头上他不敢动手。可若是没选上,只怕少不了他给你们穿小鞋!”
徐青玉登时没心思盯进度了——
送走廖桂山后她掐着时间一路快步赶到尺素楼,在三楼书房见到了周贤。
周贤的桌上还放着两杯茶水,看茶杯的摆放方向,显然刚才有重要客人来过。
她上前一步自然地喊了声“二叔”,语气带着急色:“出事了。”说着便坐到了刚才客人坐过的椅子上。
“有人在背后给咱们告黑状,说咱们不参加知府大人那边的评选,是因为攀上了公主殿下的关系。”徐青玉语速极快,“这虽然是事实,但话传到知州大人耳朵里却变了味。”
“我思来想去,咱们在商会本就无足轻重,不愿参加评选的绸缎庄也不止咱们一家。可架不住有人借题发挥,非把咱们单独拎出来架在火上烤。二叔,我怀疑背后有人故意在整咱们尺素楼!”
周贤眉梢微微一挑,倒没太意外——
他刚才已经收到了消息。
在青州经营十几年,他的消息网本就灵敏,只是没想到徐青玉的消息也这么快。
“我已经知道了。”周贤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平静,“咱们尺素楼今年发展得太好,天晓色卖断了货,少不了同行的嫉妒。”
徐青玉立刻追问:“前段时间第一批‘天晓色’出来时,二叔有没有派人送给知州大人一份?”
周贤眼神下意识躲闪。
徐青玉一看便明白了——
周贤大约是觉得送礼也是自讨没趣。
当时徐青玉特意交代过周贤好几句,周贤嘴上说听进去了,后来却不了了之。
“那位何大人很少会收陌生人的礼物。”周贤小声辩解了一句。“再说他胃口颇大,也瞧不上咱们这一匹布。”
徐青玉心中再气,却也不好抓着领导的错处不依不饶。
她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二叔,眼下咱们该怎么做?”
她心里门儿清: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抱上了公主殿下的大腿,可若没像沈维桢那样,成为公主身边不可替代的人,青州的二把手乌知州要收拾他们这种“蝼蚁”依然是易如反掌。
当务之急,是赶紧做小伏低认错挨打。
挨完打后还要给何大人吹一波马屁:您打人手劲真大!打得小人真舒坦!能被大人打是小人的福气——
可没曾想周贤也没头绪,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咱们能不能让沈公子帮咱们说情?”
他试探着又补了句,“或者……傅闻山傅大人?”
周贤知道这两人都跟徐青玉交好,可从上次去公主府的情形看,沈维桢明显跟徐青玉更亲近些。
至于傅闻山,若是能请动他出马自然最好,可那天傅闻山那副冷漠的样子,周贤又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徐青玉略一沉吟,摇了摇头:“这点小事,还犯不着劳烦傅公子这把牛刀。”
更何况,她不习惯在自己拼尽全力之前,就把沈维桢或傅闻山的大旗扯出来——
这两人是压箱底用来救命的,不是平常用来解决琐事的。
见周贤脸上露出失望,徐青玉才松了口:“不过,倒是可以让沈公子在中间牵个线帮着说和说和。但最终事情还得咱们自己去办。”
“那是自然。”周贤立刻接话,眼神也亮了,“其实这事也好办,只要让知州大人别轻信谗言就行。到时候咱们委托沈公子去说,就说咱们和公主殿下有约在前,实在精力不济。又或者把礼送得重些——”
事情要是真这么容易倒还好了。
徐青玉在心里暗自感慨——
就怕这位知州大人心胸狭隘,又油盐不进。
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当即起身:“那我现在就去拜访沈公子。”
“不必,你去不得。”周贤突然开口,难得主动请缨,“你这些天只管盯着绣品进度,那边不能出半点差错。其他杂事我来办。”
徐青玉眉头微挑,隐约察觉周贤态度里的微妙——
从前周贤极懂礼数,知道傅闻山和沈维桢是她牵线维护的关系,从不会把她这个中间人排除在外。
“如今曲善正学着打理尺素楼,你把绣品盯好,咱们明年才能再上一个台阶。”周贤笑着解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我可不能把你逮着你一只肥羊薅——”
徐青玉这才释然,学着周贤往日的语气打趣:“咱们都是一家人,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离开尺素楼后,徐青玉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绣品到了关键时刻,偏偏有人捣乱、有人告黑状,摆明是针对尺素楼。
这次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想反击都找不到方向,实在被动。
等她回到自己家,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徐青玉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里走——
果然看见孙绣娘和她婆婆正坐在绣房门口低声说话,气氛竟还十分和谐。
她忍不住皱眉。
秋意见徐青玉回来,立刻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过来,拉着她躲到远处屋檐下通风报信:“表姐!这俩人又来了!今儿个态度倒好得很,说话也客客气气的。那老东西在孙绣娘跟前痛哭流涕的,说什么痛改前非,什么一家人。她那夫婿还端茶送水,就差没给孙绣娘磕头认错了!”
秋意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屑:“我看他俩能说会道的,怎么不去隔壁戏曲班子搭台唱戏?”
“我本来想直接把人赶出去,可孙绣娘一个劲帮着求情,我实在抹不开面,就放他们进来了。哪知他俩赖到现在!”
“天爷!”秋意痛苦,“我还得管他们一顿饭!”
徐青玉望着那婆媳俩“和睦”的样子,心里直叹气——
她最担心这种“一个巴掌一个枣”的长辈,一番软磨硬泡,最让人挣脱不开。
孙绣娘性子软、耳根子更软,被她婆母这么搅和,还能安心给她干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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