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开始暗中活动手指,感受身体的伤势。右腿骨折,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内腑肯定也受了伤。
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样的状况,竟然没死成,真是天大的奇迹。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陈锋不由自主地撞向车壁,发出沉闷响声。
“怎么回事?”车外传来严睿的声音。
“回大人,路面结冰,车轮打滑。”
严睿打开木门看了一眼,见陈锋仍昏迷不醒,而那具无头尸身依旧好好地裹在草席中,便又关上了木门。
陈锋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撞虽疼,但他在触碰车壁的瞬间,已将撕碎的衣服一角塞进了木板缝隙里,下意识地为长公主留下点线索。
这个念头升起时,他都有点吃惊。
路上快两天,第二天傍晚时,马车驶入洛阳城。
街上的小贩见到皇城司的车马纷纷避让。有人偷偷抬眼打量,好奇这辆密封的马车里装着什么。
陈锋透过车厢缝隙向外望去,熟悉的街景让他心头发酸。去时九人,归时只剩他一个,还成了阶下囚。
马车没有前往刑部大牢,而是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这里是皇城司的秘密审讯点,比诏狱更加可怕——进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带进去。”严睿下马,对迎上来的守卫吩咐道,“关在要犯区,再找个郎中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两个守卫将陈锋从车里拖出来,架着他往院里走。经过严睿身边时,陈锋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大人......孟节大人临终前......让我带句话给陛下......”
严睿眉毛一挑,猛地抬手,守卫立即停下脚步。
“说。”
陈锋艰难地抬起头,哆嗦着说道:“孟大人说......忠义侯通敌…谋…谋反……”
他故意停顿,观察着严睿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忠义侯通敌”时,面无表情的皇城司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口说无凭,证据呢?”严睿追问。
陈锋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严睿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道:“在他吐出实话前,好好照料,别让他死了。”
守卫将陈锋抬进内院。
严睿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敲着御赐的黄金雕花剑柄。
孟节的残骸被另一队人秘密运走,想必此刻太医院的仵作已经开始验尸。
如果,真能找到忠义侯通敌谋反的证据,那随手救了这陈锋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真是天要助他升官发财。
皇城司在路上时,就已经提前发信呈报。严睿安排好陈锋后,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下,就进了宫。
“这么说,孟节确实是死了?掉下去摔了个稀巴烂?”
“头被人割走了?那怎么证明是他?怎么就不是假冒的呢?!”
皇帝杨万年敲着御案,满脸都是“我怎么就不信呢”的质疑表情。
“回陛下,臣等亲眼所见,那陈锋背着孟大人一路狂奔,四处躲藏,奋力突围,最终被匪徒逼得走投无路才跳了崖。长公主殿下派去掩护他们的人全都死了,只留了萧景琰这个活口。他也直接逃回了洛阳,没有另去他处。
臣仔细查验了残骸体型、衣物碎片,与孟大人相符。并且,在其贴身内袋中,发现了此物。”
严睿双手捧上用干净帕子包着的鎏金耳环。
皇帝身边的太监接过,呈递御前。
皇帝拿起耳环,仔细端详,眼神晦暗不明。
“这对耳环好像还是朕赏赐给皇姐的,用的可是皇后才能用的东珠。皇姐竟然赏赐给了他!真是舍得。”皇帝啧啧地赞叹道。
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尸首处理干净,挫骨扬灰,不要留渣。敢骂朕,这就是下场。”
严睿立马应道,“是,臣遵命。另外,一同坠崖的陈锋,还有一丝气息,臣已将其带回,押入皇城司密牢。”
“哦。朕知道他。还是朕赏赐给皇姐的男宠。呵呵呵。真是命大。”皇帝把玩着手里的耳环,“入公主府才几天,就对皇姐这么忠心。命都不要了。怕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了。”
“陛下,他…”严睿迟疑了一下。
“说!再吞吞吐吐,小心你的狗头!”
“是,”严睿心一惊,低下头,“陈锋说,孟大人在死之前说,说忠义侯通敌谋逆。”
“哦?那你就撬开他的嘴,问问孟节还说了什么,证据在哪,”杨万年笑着斜睨了严睿一眼,“告诉他,如果招出来点有用的东西,朕饶他不死!到时候,朕封你个大将军做做。”
严睿难掩眼角的喜色,拱手行礼道,“臣遵旨。”
皇帝挥退了严睿,独自摩挲着那枚耳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孟节死了,看似了结了一桩心事。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反而升起一丝不安,总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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