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光线一寸寸吞噬。伴随着引擎功率的急剧提升,阿帕奇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仰角拔地而起。强烈的超重感将路栀紧紧压在座椅上,她却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他为什么要冒险帮她?是因为她救了 Deep?不,这不足以让一个职业军人违背他的誓言……
机身猛地倾斜转向,舷窗外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夜幕吞没。路栀闭上眼,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现在,她该思考的是如何将「坍缩星髓」安全带出去,又或者完全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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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架阿帕奇的机舱内,引擎的轰鸣被隔音层过滤成低沉的震动。队长解开安全带,侧身靠近 Jin,声音压过旋翼的噪音:「她怎么说?」
Jin 缓缓摇头,目光仍停留在窗外那片渐远的灯火:「她拒绝了。」
「为什么?」队长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上的战术平板,「那栋大楼一旦进去,就再也……」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Jin 打断他,转过脸来。舱内闪烁的指示灯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队长疑惑地倾身,却见 Jin 的唇角牵起一个复杂的弧度:「她是笑着拒绝的……那种眼神,就像早已看穿了什么。」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机身轻微的颠簸填补着对话的间隙。
「不管她有什么打算,」队长最终沉声道,手指在平板边缘收紧,「希望她能活着。这份救命之恩,我们必须还。」
Jin 郑重地点头,视线重新投向舷窗外沉沉的夜色。玻璃映出他紧抿的唇角,还有那句未能说出口的歉意,随着直升机一同没入云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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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色头套被粗鲁地扯下时,刺目的白光如同利剑直射视网膜。路栀下意识闭眼偏头,过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极具未来感的会议室。
蝰蛇独自坐在长桌尽头,身后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悬浮着一架造型奇特的战机结构图。幽蓝的线条在黑暗中流转,勾勒出锐利的翼缘和前所未见的推进系统。
「蝰蛇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路栀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图纸和那张金属面孔间游移。
「正如你所见。」蝰蛇的电子音带着某种愉悦的震颤,「我打算用『坍缩星髓』来制作这架战机的外壳——首批十架。」
路栀心头一震。这个数量意味着对方掌握的星髓储量远超她的预估,但她面上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困惑:「您觉得,我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当然。」蝰蛇向前倾身,金属手指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轻响,「这完全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
路栀的视线久久凝在那幅全息蓝图上,幽光在她眼底明灭。就在这寂静的几秒间,她心中的计划已彻底颠覆——转移不再可能,如此巨量的「坍缩星髓」,绝不可落入蝰蛇之手。
「很震撼的设计。」她终于开口,声线平稳得像一泓深潭,「不过,要熔炼『坍缩星髓』所需的环境,你我都清楚。一旦我的体温突破临界点,你所追求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蝰蛇的电子眼中红光骤亮,又迅速恢复如常:「我会找到控制方法。」
「冷却液的效果有限。」路栀抬眼,目光如刃,直刺那双机械眼,「你要的可是十架,还只是首批。」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若是能量失控,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这座基地。」
她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我想,秦先生未必有耐心等你太久。」
她在赌。赌蝰蛇的疯狂会让他孤注一掷,一次性拿出所有「坍缩星髓」,而不是分批制造,给她喘息之机。
全息屏的光芒在她脸上流转,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藏进光影交错之间。
既然带不走,那就全部毁灭。连同这座囚笼,与蝰蛇的野心,一同归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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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着这条看似寻常的街道,秦轶又一次站在那栋在卫星地图上毫无痕迹的建筑前。墙体在光影交错间产生细微的扭曲,如同海市蜃楼。
「顾川,我又让她陷入了危险。」秦轶的声音低沉,指节在身侧收紧。
顾川将手搭上他的肩,力道沉稳:「她从来都不是需要你庇护的金丝雀。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命运轨迹。」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是她?」秦轶转头,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顾川的视线掠过那道无形的能量屏障,想起今晨卜卦时罗盘上骤现的裂痕,还有喉间猝不及防的铁锈味。他不动声色地咽下残余的血腥气,声音却稳如磐石:「我以性命起誓,栀栀一定会平安归来。」
一旁的顾北别开脸,无声地撇了撇嘴。他清楚地记得今早顾川卜完那一卦后煞白的脸色,以及地板上那点未被完全擦拭的血迹。可无论他怎么追问,顾川始终缄口不言。
秦轶的视线死死锁在前方那片扭曲的空气上,仿佛要用目光在那无形的屏障上烧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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