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不再看他,重新面向壁画。第一世的记忆仍在流转,炼丹师点燃毒火的瞬间,画面突然一顿,某个细节被放大——那黑袍邪修的袖口,绣着一枚极小的徽记,与歃血刀柄上的铭文一角完全相同。
线索出现了。
他需要更多时间解读。
可身后的杀机再度凝聚。
血衣侯深吸一口气,强行切断神识连接,摆脱毒效。他抬手,一把扯下破碎的面具,露出整张脸。没有狰狞,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你不该进这里。”他说。
江尘没动,背对着他,声音淡淡:“那你杀了我。”
“我可以。”血衣侯握紧刀,“但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刀尖微微抬起,“你还没看到最后一幅画。”
江尘眯起眼。壁画才刚开启第一世,远未到尽头。这人却说“最后一幅”,意味着他知道全部内容。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你看过所有轮回?”
血衣侯不答,只是将歃血刀横在胸前,刀身映出两人倒影。一个满身伤痕,一个面无表情。可那倒影中,他们的影子却在微微重叠,仿佛本就一体。
江尘心头一震。
他还想追问,忽然察觉左腕剧痛。低头一看,黑色符文已爬上脖颈,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像是随时会碎裂。
毒性加深了。
他强撑着站稳,伸手探入袖中,摸到一只完好的瓷瓶。里面装的是“断念散”,能暂时麻痹魂识侵蚀,代价是五脏六腑如被碾碎。
他拔掉瓶塞,仰头灌下。
苦腥味冲上喉咙,肋骨处立刻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但他眼神更清了。
“你阻止不了我。”他对血衣侯说,“就算你毁掉壁画,记忆也会留下。”
“我不毁。”血衣侯低声道,“我只是……不能让你看完。”
江尘冷笑:“那你来抓我啊。”
他猛地抬手,将空瓷瓶砸向壁画。
瓶子撞上光幕,炸成碎片,却没有惊动画面。反而因这一击,整面洞壁震动起来,蓝光暴涨,第二幅壁画边缘隐约浮现,却被一层雾气遮蔽。
血衣侯瞳孔一缩,提刀欲冲。
江尘抢先一步跃向侧壁,手指狠狠掐进石缝,借力翻身,躲过刀锋横扫。刀气擦过肩头,布料撕裂,皮肉翻卷,但他没停,顺势滚地,靠近壁画角落。
那里有一行极小的刻字,被冰层覆盖大半。
他抬手,用指甲刮去冰屑。
三个字显露出来:
“勿见终。”
江尘呼吸一滞。
这不是警告,是预言。有人早在千年前就写下——不可目睹结局。
他抬头看向血衣侯,发现对方也盯着那行字,眼神复杂。
“现在你知道了。”血衣侯握刀的手微微发抖,“看完,你就再也回不了头。”
江尘抹去嘴角血迹,缓缓站起。
“我从来没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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