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佩德罗叫了一声。
焊接声停止,那人关掉喷枪,抬起面具转过头来。看到佩德罗和陆明锐,他显得有些惊讶,特别是对陆明锐这个东方面孔的出现。
佩德罗用西班牙语快速解释着来意,但裴清似乎更关注陆明锐。当佩德罗提到需要知道安全的船舶加油站位置时,裴清终于摘下面具,露出了整张脸。
陆明锐这才看清对方——典型的东亚人面孔,清秀但带着油污,看起来二十出头,眼神中有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你需要船舶加油站的位置?”裴清用带口音的西班牙语问道,声音轻柔,与他手中粗犷的焊接设备形成反差。
陆明锐改用中文回答:“是的,我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加油站,有柴油供应,最好有维修设施。”
听到母语,裴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也用中文回应:“你是东大人?”
“陆明锐,”他简单自我介绍,“从海上来的,有船,需要补给。”
裴清放下手中的工具,擦了擦额上的汗:“我叫裴清,轮机工程专业的。”他指了指周围的各种机械零件,“平时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
陆明锐的目光落在裴清刚才焊接的设备上。那看起来像是个改装过的喷枪,但经过精心改造,连接着一个小型燃料罐和加压装置。
“这是...火焰喷射器?”陆明锐挑眉问道,语气中带着专业性的欣赏。
裴清略显自豪地点头:“用普通的丙烷罐改造的,加压系统来自废弃的灭火器,喷射距离大概有十米左右。面对那些...东西,火焰比大多数武器都有效。”
陆明锐仔细观察这个自制武器。做工粗糙但设计合理,不笨重,关键部位加固得当,可见制造者不仅懂机械,还有实用思维。
“你很擅长这个,”陆明锐评价道,“为什么留在大学不尝试去找一下战斗的队伍?他们应该有更多资源。”
裴清苦笑:“尝试过。但...我战斗力不高。”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影,“外面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全。我还是觉得这里更适合我。”
陆明锐敏锐地捕捉到了裴清话中的隐情,但没有立即追问。他心中暗喜——这不正是他急需的人才吗?一个懂轮机又擅长机械的工程师,对于远洋航行来说价值连城。
“轮机员啊,”陆明锐心中暗道,“这不是瞌睡碰枕头了吗?”他和表姑夫郑大副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但对于复杂的轮机系统维护却只能算略知皮毛。有了专业人员的加入,回国的旅程将多了数倍保障。
“你好,”陆明锐直视裴清的眼睛,语气诚挚,“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国吗?我们有自己的船,足够大的远洋游艇,只是需要懂轮机的人维护。”
裴清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震惊了,张了张嘴却没立即回答。回国是他梦寐以求的,自从灾难爆发后,他无时无刻不担心国内的家人。但他早已绝望——大使馆联系不上,商业航班全部停飞,海上路线又危机四伏,他一个人根本走不了。
“我,我不会战斗。”裴清最终局促地说,害怕自己会被视为累赘,“我只是个工程师,面对那些怪物...我可能会拖后腿。”
陆明锐摇头:“不需要你成为战士。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技术。多个人多份力量,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力量微小,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国。”
裴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佩德罗。经历过军方庇护所的不幸的遭遇,又和这些同学共度生死,他与佩德罗等人的感情显然比刚刚认识的陆明锐要深厚得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一个年轻女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
“佩德罗!不好了,生病的同学体温还在升高!”她急切地报告,“玛丽莎说普通的消炎药根本没有多少效果,他们需要更强效的药物!”
佩德罗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带我去看看!”
女孩领着他们穿过避难所,来到被划分为医护区的角落。这里用床单和屏风隔出了几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几个学生正在忙碌地照顾病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疾病特有的气息。
三张简易床铺上各躺着一个学生,一动不动,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而浅薄。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显然是医学生——正用湿布为其中一人擦拭额头降温。病人的嘴唇干裂,额头上布满汗珠,显然正在高烧中挣扎。
佩德罗立即上前与她低声交谈,语气焦急。陆明锐站在稍远处,敏锐地观察着病患的情况。他注意到这些学生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更没有丧尸袭击留下的咬痕或抓痕。病症看起来像是严重感染或某种瘟疫,而非正在进行的变异过程。
这种区别很重要。陆明锐在过去的十五天里见过足够多的变异过程——通常更快,更暴力,伴随着明显的身体扭曲和攻击性行为。这些学生只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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