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省某市,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出租公寓楼内,空气中弥漫着廉价消毒水和潮湿霉变混合的气味。刘强带着两名队员,根据线报精准地摸到了三楼最里间的房门。敲门,无人应答。透过门缝,隐约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强行破门而入。屋内景象凌乱,外卖餐盒堆积如山,烟头塞满了烟灰缸,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关闭的聊天窗口和几段代码片段。显然,居住者离开得十分匆忙。
“搜!”刘强下令,眼神锐利如鹰。
技术队员立刻上前检查电脑,提取硬盘数据,恢复浏览器历史记录。另一名队员仔细搜查房间每一个角落。床底、衣柜、甚至抽水马桶的水箱都不放过。
“强哥,电脑里的数据被专业工具清理过,很彻底,恢复难度很大。但残留的聊天记录碎片显示,他最近频繁和一个境外加密账号联系,内容涉及资金转移和…跑路路线。”
“强哥,有发现!”另一名队员从床板夹缝里,抠出一张被揉皱的火车票票根。目的地是更南方的一个边境旅游城市,发车时间就在昨天凌晨。
还有,在垃圾桶最底层,翻出几个印有某小型私人诊所logo的废弃药袋和一支使用过的注射器。药袋上的字迹模糊,但能辨认出“地西泮”字样——一种强效镇静剂。
线索似乎指向马斌已仓皇南逃,试图出境。但刘强盯着那支被特意扔在显眼垃圾桶里的注射器,眉头紧锁。一个要跑路的人,会如此不小心,留下如此清晰的行程线索和如此具有个人特征(药物依赖)的物证吗?
这太像是故意留下的诱饵了。
“分头查。”刘强沉声道,“一队,立刻联系当地警方,调取火车站、汽车站及边境口岸的监控,追查马斌的行踪,但重点留意是否有伪装或被迫迹象。二队,跟我去这个诊所。”他指了指药袋上的logo。
直觉告诉他,马斌未必是主动逃了,更可能是被“安排”走了。而那家诊所,或许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社区信任:透支的“信用额度” 老王驿站里,因“数据投毒”事件而被误伤居民的怨气并未完全平息。虽然老王极力安抚,解释了系统的防御机制,但那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委屈感,转化成对信用系统本身的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在“晶晟材料”引发的供应链危机消息不慎走漏后,被进一步放大和扭曲。不知从何处传出的谣言开始扩散:“智伞的芯片出大事了!”“用了劣质材料,要垮了!”“银行要撤资,电子券快变废纸了!”
尽管林薇第一时间发布了措辞严谨的公告,澄清只是个别批次样品存在问题且已全面召回,强调公司运营正常、银行合作稳固,但恐慌的种子已经播下。
一部分居民,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对白名单机制不满、或信用评分不高的人,开始重新涌向驿站的兑换点(虽然仍需通过银行白名单渠道),试图将手中剩余的通宝和电子券尽快兑换成现金或实物,仿佛晚一步就会真的作废。
一种恐慌性的“信用挤兑”苗头再次显现。尽管规模远不如上次风暴,但这种基于谣言的、脆弱的信任动摇,恰恰说明了社区共识的根基并不牢固。人们信任的是背后的银行背书和可见的利益,而非这套机制本身。一旦风吹草动,信任极易被透支。
银行的压力陡增。张涛行长面对着内部风控部门的质询:是否对社区实验的风险评估过于乐观?是否过早地将银行信用与一个尚未完全成熟的系统进行了深度绑定?
算法对抗:“神经鞘”的“免疫应答” 后方沙盒,方哲和吴明面临的压力丝毫不减。对手的“数据投毒”攻击变得更加狡猾和多变。
他们监测到新的攻击模式:不再追求短期内的欺诈成功,而是转向更长期的、更隐蔽的“信任腐蚀”。 例如,操控一批傀儡账户,在社区内模拟出看似正常的、高频的“互助”行为:A借给B少量通宝,B很快归还并支付感谢费;C为D提供了某项小服务,D支付通宝作为报酬…这些交易本身完全合规,无风险点。 但这些行为的目的,是人为地、快速地抬高这批傀儡账户的信用评分,让它们逐渐融入社区信用网络的核心圈,成为“优质节点”。一旦这些“毒节点”达到足够高的信用等级和影响力,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它们便能同时发动异常交易(如集体申请大额互助金后消失),或散播谣言,其破坏力将呈指数级放大。
“这是在给我们的系统‘接种疫苗’。”方哲盯着屏幕上那些看似无害却暗藏杀机的数据流,“它们在试图让我们的免疫系统(风控模型)将毒药识别为营养。”
“神经鞘”的应对策略也开始升级。它不再仅仅依赖静态规则和评分,而是加强了“动态关系网络分析”和“群体行为异常检测”。 它开始关注节点(用户)之间联系的“强度”、“频次”与“合理性”,分析交易网络中的“社区结构”和“信息传播路径”。一旦发现某个小群体内部交易异常频繁、与外部连接模式单一且目的性过强,即使每笔交易都合规,也会被标记为“潜在风险集群”,进行重点监控和信用评分增长限制。 一场围绕“信任”本身的、极度复杂的攻防战,在数据的微观世界里无声而激烈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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