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吱声,只是点了下头。那串码是我在回溯的时候,从郑铭操作界面“看”到的加密密钥,藏在日志碎片的校验位里头,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只有李悦能解开它。
手电光照到冷却塔内壁,铁皮上闪过一道亮线,一闪就没了。我躲在横梁背面,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断指”把信号增强器塞进检修口的凹槽里。他手法挺熟,看样子不是头一回干。那台履带式巡逻机停在下面三米远的地方,红外探头慢慢转动,跟没眼皮的眼睛似的。
我一点点挪动身子,左臂的伤口让铁锈一蹭,麻酥酥的。刚才在管道里我割断电缆弄出短路,火花一亮,巡逻机果然偏了探测方向。可现在它又校准好了,热感应扫描沿着横梁往上爬呢。
不能再等了。
我闭上眼,发动“犯罪场景回溯”。三分钟前的画面在脑子里冒出来:巡逻机顺时针走,每四十七秒转一圈,其中第十三秒到第二十五秒是盲区——蒸汽会干扰它,让它暂停顶部扫描。这空档就十二秒。
我睁开眼,盯着巡逻机的动静。它的履带开始转向,红外光斑扫过我刚才藏的地方。光板刚移开,我就从横梁上翻下去,脚尖点地,一下子跳进排水渠入口。
水渠里头往下斜,水泥面又湿又滑,我差点站不住。我把战术刀插进侧壁的缝里,好让自己慢点往下滑。耳边风呼呼响,远处还有机械运转的声音。下滑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看见渠壁上有一串模模糊糊的标记——“T7 - α”。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硬东西急急忙忙划出来的,和U盘标签上的编号格式一样。我没工夫细看,接着往下滑。
脚落地的时候,膝盖撞到排水口的铁栅上,整条腿都麻了。我赶紧滚到阴影里,回头看了一眼。巡逻机的探测光扫过渠口,没停留。我松了口气,靠在墙边缓了缓。头疼又犯了,比之前还厉害,太阳穴就像被铁箍勒得紧紧的,眼前还闪过一道蓝光。我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点。
前面是地下二层的主通道,通着锅炉房。我贴着墙根走,每一步都躲开地面上的感应缝。通道尽头有扇铁门,半开着,门缝里透出一点红光,是锅炉房的应急照明。我走近了,发现门边地上有条拖拽的印子,还有暗红色的血。
是赵勇的血。
我蹲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血。血都快凝固了,温度跟室温差不多。他起码在这儿待了五分钟。我顺着印子往里走,通道两边堆着好多废弃的管道和阀门,空气里全是机油和铁锈味儿。
走到第三台锅炉后面,我停住。按照警队的暗语,我用手指关节在锅炉外壳上敲了三下。
回了两下。
我绕过去,看见赵勇缩在角落里,脸色煞白,左肩的包扎都被血浸透了。他睁着眼,眼神没个焦点,不过看见我,瞳孔稍微缩了一下。
“U盘还在。”他声音小得几乎贴着地,“鞋垫夹层。”
我伸手进他右脚作战靴,摸到那块硬东西。拿出来赶紧塞进内衣口袋。录音器也在,贴在胸口,还有点热乎气。
“干扰器呢?”我问。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背包侧面。我拿出来一看,屏幕黑了,不过电池还有电。我换上备用电源,重新启动,把频段调到李悦提前设好的隐蔽频道。过了几秒,信号灯闪了两下绿光——通了。
我按下发送键,发了一段短脉冲信号。这是咱们约定的“安全抵达”代码,李悦收到会回消息确认。
赵勇喘了口气,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他们……改了B预案的触发码。”
我一愣:“你说啥?”
“我被搜身的时候……听见俩守卫聊天。”他闭上眼,“原来的密码不管用了,现在用动态验证码,一小时一换。”
我盯着他,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主控室的画面。郑铭启动B预案的时候,输的是一串固定数字。要是改成动态验证,说明对方发现系统被入侵,在升级防御了。
“你还听见啥了?”
他摇摇头,又咳嗽了一声:“就这些。”
我低头看干扰器,屏幕重启的时候闪过一串怪代码——十六进制序列,前四位是“EL - 9F”。这不是咱们系统的格式。我认得这个特征码,上次在“暗网联盟”的服务器日志里见过,是“幽灵”专用加密协议的一部分。
郑铭还在和“幽灵”联系。
我把干扰器收好,抬头看锅炉房出口。本来打算从东侧通风井到地面停车场撤离,可现在巡逻机守着,那边肯定被盯上了。
我掏出备用地图——一张手绘的地下结构草图,是上次行动前李悦从市政档案里翻出来的。锅炉房西边有个废弃电缆井,能直接到地面变电站。那地方荒了好多年,按说不在监控范围内。
“能走不?”我问赵勇。
他试着动了动腿,咬着牙说:“你扶我一把,能撑到出口。”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胳膊搭我肩上。他挺沉,压得我左臂伤口一阵疼,我没出声。我们一步一步往电缆井入口挪,铁盖锈死了。我用战术刀撬开一条缝,使劲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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