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轻轻敲下回车键。系统弹出一个窗口,冷冰冰地写着:“请求已受理,等待后台响应。”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主机低沉的嗡鸣声在耳边响着。窗外夜色浓重,整栋市局大楼都睡着了,只有我们这间技术室还亮着灯,像黑暗里唯一不肯闭上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三个小时了,进度条还是卡在“处理中”,一动不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靠在椅背上,后颈发紧。这种延迟完全不正常。就算查最复杂的资料,也不该这么久。更何况我们拿着“雷霆”专案组的特批令——那是局长亲自签字、全系统通行的尚方宝剑。查一个副局长的行程记录,根本不该被卡住。
可现在,不只是卡住,是彻底冻结了。
我闭上眼,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操作流程:权限验证通过、密钥匹配成功、指令合规,每一步都没问题。理论上,三秒内就应该出结果。而现在,已经一百八十七分钟了。
我睁开眼,目光落在桌角那张泛黄的照片上——警校时期的合影。前排右二那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是郑铭。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副局长,只是个刚入职的小警察,眼神干净,笑得坦荡。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他会成为我们追查的对象?
我甩开思绪,抓起对讲机:“李悦,档案系统是不是出问题了?你那边看到了吗?”
她很快回复,声音清冷静得像山间的溪水:“看到了。行车记录和通讯日志都被标成‘权限锁定’。表面流程合规,但底层日志显示,这些文件昨晚十一点被批量归档——内容是空的。”
“空的?”我皱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对。”她说,“不是删了,是被覆盖成了空文件。系统还写着‘自动归档’,可我们的规则里根本没有这一项。”
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技术室里只剩我和李悦两个人。她坐在我斜后方,显示器泛着淡淡的蓝光,一行行代码飞快滚动,像一条永不枯竭的数据河流。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每一次敲击都精准无比,仿佛和机器融为一体。
她是市局唯一能绕过三级防火墙的人,也是“雷霆”专案组的技术核心。三年前从公安部调来时,没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代号“零点”,擅长逆向追踪与数据复原。
此刻,她的眉头微微蹙着,这是极少见的情绪波动。
“动手的人知道我们会查。”我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她没说话,手指敲得更快了。几秒后,低声说:“我已经从物理服务器提取了LX-09的硬盘镜像,正在恢复原始日志。”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屏幕上是一张分区结构图,一个被标记为“已清理”的日志文件正被反向解析。绿色进度条缓缓推进:20%、30%、50%……到了78%,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问。
“日志被二次覆盖了。”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是普通删除,而是用一段‘系统自动清理’指令把原始数据冲掉了。时间戳显示,这个操作是在有人登录后的十分钟内执行的。”
我眉头皱得更紧:“这种操作需要高级权限,还得在内网调用底层命令。谁有这个权限?”
“问题不在权限。”她点开时间戳详情,“这个‘自动清理’命令的发起设备,IP地址不在市局内网段——是外接设备。”
我心里一沉。
“有人用外部设备接入系统,远程执行了数据销毁。”
“还不止。”她调出Wi-Fi接入记录,“这台设备在凌晨两点零七分,连接过地下车库的监控网络,信号持续了十一分钟。最强信号源的位置,指向档案科B区走廊。”
我立刻明白了:“B区就是LX-09所在房间的外侧。那人不仅删了数据,还特意从外面连进来,就是为了不留痕迹。”
她点头:“而且他用的是临时接入权限,没走主认证系统。所以门禁和日志都没留下设备信息。”
我回到自己电脑前,打开门禁系统后台,调出当晚档案科的刷卡记录。
屏幕上显示:夜间共有三次刷卡进入,时间分别是23:18、23:25、00:03。
“值班记录呢?”我问。
“档案科夜班登记为‘无人值守’。”她调出排班表,“当晚本不该有人在岗。”
“可有人进去了三次。”
我仔细比对时间,发现第三次刷卡——00:03——正好和Wi-Fi设备上线时间重合。
“不是巧合。”我说,“第三次刷卡的人,就是那个删日志的。”
她开始调取门禁摄像头的存储文件。几分钟后,画面跳出一段模糊影像。
走廊灯光昏暗,摄像头角度偏斜,画面边缘扭曲严重。但能看清一个人影背对着镜头走来,穿着警服,肩章看不清。右手戴着黑色战术手套,左手拿着一台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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