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石英钟刚跳过九点,分针稳稳指向 “12” 的位置。林宇抬眼扫过表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 —— 报表上那些红圈标注的数字还在脑海里打转,连带着审计报告里的字句也反复浮现。
“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 林宇收回目光,看向打了个哈欠的江心怡,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明天那个业主会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得养足精神。”
江心怡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角泛起淡淡的红。她伸了个懒腰,宽松的家居服滑落肩头,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行吧,我先去洗漱了。” 走到拐角处,她突然回头,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认真,“对了,你今天晚上过来睡,不许再跑次卧了。”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点头应道:“放心,今晚只要你不踹我下床,我就不下去了。” 他的右腿还没完全恢复,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之前怕夜里起夜麻烦她,所以除了那天晚上江心怡要求他睡主卧外,他还是更愿意睡次卧的。
江心怡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嘴贫,我看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说完,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主卧走去,棉质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 “哒哒” 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宇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重新落回茶几上的文件夹。他伸手将文件夹拉到面前,指尖拂过封面 —— 这是新元分公司近三年的财务审计报告,封面印着审计机构的 LOGO,边角却有些磨损,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刚才江心怡在的时候,他没敢细说,那些隐晦的措辞里藏着的风险,比表面的数据异常更让人揪心。
他翻开报告,视线落在审计意见段后的强调事项段,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存在可能导致对持续经营能力产生重大疑虑的事项或情况”“我们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以核实应收款项可收回金额”—— 这些看似中立的表述,在任何一位投资公司总经理眼里,无异于红色警报。尤其是 “除上述事项可能产生的影响外” 这句保留意见的典型措辞,更是赤裸裸地暗示了报表的不公允性。
“白总不可能没看出来。” 林宇低声自语,手指点在 “应收款项连续三年增长率超 50%” 的数据上。白致远身为昆仑十二金仙之一,亲手奠定了集团的投资版图,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些猫腻?一个本该轻资产运营的投资公司,硬是做成了重资产模式,负债率飙到 70% 以上,存货价值还在逐年攀升,这根本不是在刀尖上跳舞,简直是割肉饲鹰。更可疑的是,报告里提到 “临近会计期末编制的异常会计分录”,这正是舞弊风险的典型信号,白总特意把这些资料留给他们,恐怕不只是让他们了解情况那么简单。
想了半天也理不清头绪,林宇干脆合上文件夹,撑着拐杖站起身。他以往来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以前在宿舍或合租时,总觉得洗澡既费水又费电,占用卫生间时间长了还会影响别人,只要不出汗,就用湿毛巾擦一擦应付。但在星辉的这三个月,他渐渐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 —— 热水淋在身上时,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能被冲走,睡眠质量好了不少,秋冬季节烦人的头皮屑也没了踪影。他心里清楚,这除了勤洗澡的缘故,更得益于星辉配备的洗浴用品,那些带着淡淡清香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比他以前用的廉价产品温和多了。
次卧的卫生间里,热水器很快传来 “嗡” 的启动声。林宇脱衣服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右腿的伤口,愈合情况比预想中好,只是还不能太用力。热水顺着花洒落下,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子,他闭上眼睛,试图让大脑放空,可报表上的数字还是像走马灯一样不停闪现。
洗完澡出来,林宇裹着浴巾坐在床边擦头发,忽然想起今晚忘了给江心怡煮红糖姜枣茶。她前两天受凉发烧,现在又在生理期,喝点姜枣茶能暖暖身子。他连忙套上厚睡衣,拄着拐杖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顶灯是暖黄色的,照亮了料理台上整齐摆放的食材。林宇从橱柜里拿出砂锅,倒入清水,又抓了几把红枣和姜片放进去,最后加了一勺红糖。小火慢慢熬着,茶汤渐渐泛起琥珀色,甜香混着姜的辛辣味弥漫开来。他正用勺子轻轻搅拌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飘进鼻腔 —— 是江心怡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你先睡吧,我把茶煮好了给你拿过去。” 林宇没有回头,声音被砂锅咕嘟的声响衬得格外温柔,“万一口渴了可以喝,温度刚好。”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腰被一双温热的手臂环住了。江心怡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微微发凉。林宇转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背上的女孩,笑道:“怎么了?还没困意?”
江心怡摇了摇头,下巴蹭了蹭他的后背,声音闷闷的:“别说话,让我抱会儿。” 今天整理白致远的东西时,她心里一直悬着,直到此刻闻到熟悉的茶香,被他的体温包裹着,才真正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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