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星槎不愧是天枢府的重宝,航行于空间结构极度脆弱的墟渊外围,依旧稳如磐石。银色的船体表面,那些玄奥的秩序符文流转不息,形成一个强大的护罩,将外界混乱的空间乱流、扭曲的法则碎片以及无处不在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稀薄秽气,尽数隔绝在外。
林小树站在船舷边,目光穿透护罩,望向那片越来越近的、光怪陆离的区域。
那里,已不能用简单的“盆地”或“山谷”来形容。空间本身仿佛被打碎后又胡乱拼接起来,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蠕动的质感。无数大小不一的空间碎片如同镜面般悬浮、碰撞、湮灭,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天光与地影。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的巨蟒,在虚空中无力地扭动。更深处,是一片望不到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黑暗,那就是墟渊的本体——上古之战留下的、至今未能愈合的空间伤疤。
而就在这片混乱与黑暗的边缘,一座庞大得令人心悸的阵法,正散发着滔天的血光与秽气!
阵法覆盖了方圆近十里,其根基并非灵石或寻常材料,而是由无数惨白的骸骨堆砌而成!这些骸骨有人形,有兽形,更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怪异形态,皆散发着浓烈的怨念与死气。骸骨基座之上,刻画着复杂到极点的暗红色阵纹,那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如同血管般搏动着,将一股股粘稠的、暗红近黑的能量——正是从“古魔之眼”以及其他地方窃取来的“源秽”——输送到阵法核心。
阵法的核心,并非预想中的“圣婴”完美体(那已被林小树摧毁),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直径约三丈的暗红色血茧!血茧表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筋络般的纹路,强劲而有力的搏动声从中传出,如同某种恐怖巨兽的心脏在跳动。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远超元婴层次的威压,正从血茧内部不断攀升、扩散!
血茧下方,连接着九根粗大的、由纯粹秽力凝聚而成的暗红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扎入下方翻滚的秽气云海之中,似乎在从墟渊深处汲取着更为古老、更为本质的寂灭力量。
数以百计的圣教教徒,身着统一的暗红色袍服,如同朝圣般跪伏在阵法外围,口中诵念着晦涩而狂热的祷文。他们的生命力与魂力,正化作丝丝缕缕的血色光点,融入大阵,成为仪式的一部分。而在阵法几个关键节点处,矗立着四道气息强大的身影,赫然都是元婴期修为,其中两人更是达到了元婴后期!他们全力催动着阵法,脸色狂热而狰狞。
“万骸祭坛,源秽血茧……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强行催生了一个替代的降临容器!”岳罡站在林小树身边,脸色铁青,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以万千骸骨为基,以教徒生命为祭,窃取古魔源秽,直接在墟渊边缘培育容器……他们是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旦血茧成熟,圣主意志降临,将再无阻碍!”
林小树眼神冰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归墟指钥正在剧烈震颤,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警告与某种渴望的共鸣。指向的,正是那核心的血茧以及血茧下方连接墟渊深处的秽力锁链。星辰罗盘上的指针更是疯狂旋转,最终死死锁定血茧,将其标记为最高级别的威胁。
“那个血茧的能量层级,已经接近化神门槛,而且还在增长。”林小树沉声道,“必须在其完全成熟前,摧毁它。”
“不错!”岳罡重重点头,眼中杀意盈眶,“星槎防护虽强,但目标太大,靠近必被察觉。我们需离开星槎,隐匿接近,伺机破坏阵法核心,或直接攻击血茧!”
他转头对那名副使命令道:“李默,你留守星槎,启动‘定空符’,稳住周边空间,防止我们战斗余波引发大规模空间崩塌。同时,随时准备接应!”
“是!岳副使!”副使李默领命,立刻走向星槎控制核心。
岳罡又看向林小树,语气凝重:“林道友,圣教在此地聚集了重兵,更有四位元婴长老坐镇,其中两人是后期。硬闯绝非易事。我观你那劫力,似乎对秽力及阵法有特殊克制之效。稍后,我负责正面牵制那两名元婴后期长老,你可有把握,寻隙破坏阵法节点,或对那血茧造成有效打击?”
他将最危险、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了林小树,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林小树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观察着下方的阵法布局,神识在归墟指钥和星辰罗盘的辅助下,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剖析着那庞大血阵的能量流转。片刻后,他指向血茧下方,那九根秽力锁链与阵法基座连接的几个关键交汇点。
“那九处‘锚点’,是阵法汲取和传导力量的核心,也是相对脆弱之处。若能同时破坏其三处以上,阵法运转必受重创,血茧的能量供给也会中断。”林小树冷静分析,“至于血茧本身……其外部防御极强,硬攻效果不大。但它内部力量正在急剧膨胀,极不稳定。或许,可以从内部引动其‘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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