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府临时驻地,一间布满了隔音、隔绝神识探查禁制的静室内。
林小树与云清瑶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方古朴的石案。案上并无茶水,只有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玉简,正是云清瑶带来的,关于“补天”计划与“钥匙归位”谶语的更详细解读。
“所谓‘补天’,并非字面意义上的修补苍穹。”云清瑶的声音在静室内回荡,带着一丝沉重,“上古那场抵御‘异种寂灭’的战争,对此界造成的创伤是根本性的。最大的伤疤,便是那些如同‘古魔之眼’、‘墟渊’一般的空间裂隙和法则断层。它们如同无法愈合的伤口,持续不断地被域外寂灭气息侵蚀,也是寂灭之力能够渗透此界的关键节点。”
“天枢府,以及上古时期残留下来的一些隐秘传承,如‘守钥人’一脉,其核心使命之一,便是看守、加固这些‘伤口’,延缓寂灭侵蚀的速度。这便是‘补天’最初的含义——修补天地伤痕。”
林小树静静听着,这与守拙所言以及他自己的发现相互印证。
“然而,仅仅‘修补’是不够的。”云清瑶话锋一转,“寂灭侵蚀从未停止,封印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衰弱。尤其是近年来,各处封印节点异动频繁,寂灭之力渗透加剧。府内高层,以及像守拙前辈那样的存在,推断出‘异种寂灭’的本体意识,可能正在从漫长的沉寂中苏醒。谶语中的‘寂灭睁眼’,恐怕指的就是这个。”
“一旦其彻底苏醒,被封印的源头爆发,仅凭现有的‘修补’,将毫无意义,此界终将被拖入永恒的寂灭。因此,更激进、也更危险的‘补天’计划被提上日程。”
她的目光落在石案的玉简上:“这个计划的核心,便是‘钥匙归位,心火燃虚’。”
“钥匙,指的并非单一的某件物品。它至少包含两层含义。”云清瑶解释道,“其一,是‘守钥人’的正统传承与信物,也就是你手中的‘归墟指钥’。它不仅是打开某些特定封印之地的‘钥匙’,更是稳定和引导‘补天’力量的关键信物,是‘权限’的象征。其二,也是更重要的,是收集散落在各处的‘虚空之心’碎片。”
“虚空之心?”林小树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府库典籍中的记载,以及自己已经获得的那一枚碎片。
“不错。相传‘虚空之心’乃是稳定一方大世界空间与法则的基石至宝。上古之战中,此界的‘虚空之心’因承受不住寂灭冲击而崩碎,碎片散落各界。若能将其核心碎片集齐,以其为基,再辅以足够强大的本源力量——比如你的‘混沌劫火’(心火),便有可能不是‘修补’,而是‘重塑’部分关键的天地法则与空间结构,从根本上堵死寂灭渗透的主要通道,甚至……反攻倒算,加固乃至彻底封印那些寂灭源头!”
云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也带着一丝恐惧:“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成功与否,关乎此界存亡。而‘钥匙归位’,意味着需要一位身负‘守钥人’传承(或信物),并能掌控足够强大本源力量(心火)的存在,去收集碎片,并在关键时刻,执行那最终的‘重塑’。”
林小树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惊天的信息。他终于明白,为何坤戊会留下指骨古印和地图,为何守拙和墨灵会选择他,为何天枢府会如此不惜代价地招揽他。他不仅仅是变数,更可能是这个疯狂计划选定的……执行者之一?
“所以,谶语的后两句‘寂灭睁眼,万界舟浮’……”林小树看向云清瑶。
云清瑶神色无比凝重:“这是最坏的推测。当寂灭本体意识彻底苏醒,被封印的源头爆发时,其力量可能会引动诸天万界的法则震荡。届是,传说中那艘能够横渡万界、承载文明火种、亦能带来毁灭的‘万界之舟’,或许会因此显现踪迹。它可能是机遇,也可能是……更大的灾难。”
静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压力如山,但林小树的眼神却越发锐利。他本就与寂灭之秽不死不休,如今更是被推到了救世主(或者说敢死队员)的位置上。他没有退路,也不想退。
“我需要做什么?”他直接问道。
“首先,稳固你化神期的修为,彻底掌握混沌劫火的力量。这是‘心火燃虚’的基础,没有足够的力量,一切都是空谈。”云清瑶道,“其次,利用你客卿巡使的权限,借助天枢府的情报网,开始有目的地搜寻‘虚空之心’碎片的下落。府库中有一些零星的线索,你可以去查阅。最后,也是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弄清楚星枢观与‘晶壁遗族’接触的真正目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晶壁遗族,是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域外种族,据说其族人体内流淌着世界晶壁本源的力量,擅长空间封锁与构造。他们极少与其他势力接触。星枢观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勾连,绝不仅仅是为了对付你那么简单。我们怀疑,他们的目标,可能也与某处重要的上古封印,或者……某一块‘虚空之心’碎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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