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阁演武场的晨露还未散尽,便被一道急促的刀风搅碎。冥婵小小的身影裹在厚重的玄铁护具里,双臂、双腿都缠着浸过灵液的重力灵沙,每袋灵沙足有五十斤重,压得她小腿肚的肌肉微微颤抖。她双手紧握着那柄与唐横刀相似的铁木刀,刀身比她的小臂还长,却被她稳稳举起,随着冥夜的口令一次次挥下。
“挥刀时腰腹发力,不是靠手臂硬甩!”冥夜负手立在一旁,声音冷冽如冰。他看着冥婵因用力而涨红的小脸,看着她额头滚落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眼底虽有心疼,却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再慢半分,今日的药浴就取消。”
冥婵咬着下唇,把呜咽咽回肚子里。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冥夜教的要领扭转腰肢,铁木刀带着破风的“咻”声斜劈而下,精准砍中前方木人桩的咽喉部位。这已经是她今日挥出的第八千次刀,手臂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重力灵沙勒得手腕生疼,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远处的廊下,冥月攥着帕子的手指泛白,苏影站在她身边,看着冥婵踉跄却倔强的身影,轻声道:“阿月,婵儿才五岁,这般训练是不是太苦了?”
冥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冥婵被汗水浸湿的发梢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忍:“我找过阿夜三次了,可他……”她话未说完,便见冥婵脚下一软,踉跄着差点摔倒,连忙要上前,却被冥夜一个眼神制止。
冥婵咬着牙撑住身体,没有求助,只是抬手抹了把脸,把汗水和泪水一起擦去,再次举起了铁木刀。冥夜看着她眼底的倔强,心中微动,却依旧沉声道:“最后一千次,练不完不许休息。”
直到日头升至半空,冥婵才终于完成了九千次挥刀。她扔下铁木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重力灵沙的绑带勒出的红痕从护具缝隙里露出来,触目惊心。冥夜走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灵沙,指尖灵力微动,一道温和的气流涌入她的经脉,缓解着肌肉的酸痛。
“苏影,带她去泡药浴。”冥夜把早已备好的灵药递给苏影,玉甁里的药液泛着浓郁的草药香,是他用千年血参、千年紫芯草等珍稀药材调配的舒经活血之剂。
苏影点头应下,抱起浑身脱力的冥婵转身离去。冥月走上前,看着冥夜手中残留的药渍,轻声道:“阿夜,你就不怕把她累坏了吗?她不像我们,从小经历过那些事。”
冥夜沉默片刻,抬头望向血影阁外的血色瘴气,声音低沉:“正因为她没经历过,我才要让她变强。还记得十二年前在军营吗?若不是你替我挡那一刀,若不是我们被逼入绝境跳崖,我们早就成了幽冥殿杀手的刀下亡魂。”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冥月尘封的记忆。暴雨、鲜血、断裂的轮椅、崖底的寒潭……那些濒死的画面瞬间涌上来,她攥紧了拳头,终于不再劝说。她知道,冥夜的严苛,从来都不是苛责,而是用最笨拙的方式,为冥婵筑起一道保命的屏障。
日子在挥刀声与药香中悄然流逝。半个月后,玄渊长老派人来报,十二座黑曜石碑已按阵法图纸精准埋入血影阁外三十里的地下。当最后一座石碑嵌入地面时,殷红妆亲自引动蜃影珠,十二道幽蓝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光网落下的瞬间,整座血影阁便被一层虚幻的血色瘴气笼罩。从外界望去,这里只是一片荒芜的乱石岗,连神识都无法穿透那层由血气与阵纹构筑的屏障。
而冥婵的进步,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她的挥刀次数从九千次增至一万两千次,聚灵境四层的修为也在药浴与苦修中稳步提升,只用了三个月便突破至聚灵境七层。更难得的是,她在传功堂的学习从没有落下,弟子们讨论丹药配比时,她蹲在一旁默默记诵;齐铭等人练习施针时,她能准确指出穴位的偏差,连冥夜都惊叹于她在药理上的天赋。
半年后的一天,冥夜带着冥婵来到血蚀山外围的密林。这里远离九幽血渊,最高阶的妖兽也不过三阶。他从灵兽袋中放出一只被禁制束缚的二阶青狼,青狼挣脱禁制的瞬间,便呲着獠牙扑向冥婵,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冥婵握着那柄已换成玄铁材质的长刀,却猛地后退一步,刀身微微颤抖。她看着青狼凶狠的眼睛,想起了当年抓她的那些凶徒的眼神,喉咙里发紧,竟迟迟不敢挥刀。
“出刀。”冥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丝毫温度,“要么杀了它,要么被它伤。”
青狼再次扑来,利爪几乎要抓到冥婵的肩膀。她下意识地举刀格挡,玄铁刀与狼爪碰撞,发出“铛”的脆响,巨大的力道让她连连后退。她看着青狼嘴角滴落的涎水,看着它眼中的嗜血光芒,突然想起了冥夜说过的话:“没有见血的刀,就是花架子”,可她还是下不了手。
接下来的半个月,冥夜每天都会带一只妖兽来。冥婵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后来能勉强格挡,却始终无法主动挥刀杀敌。冥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在一个傍晚,拉着冥婵坐在演武场的石阶上,轻声说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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