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珍联合城中残余权贵阶层,手段层出不穷:
收买的市井哭丧人每日在转运司衙门前嚎哭:“税赋太高了!活不下去了!左将军的兵比流沙帮还狠啊!”
混入重建民夫队伍中的内鬼,故意损坏货物、拖延工期,然后散播:“看啊!官商勾结!货都丢了!钱都进了当官的腰包!”
恶意曲解“民情风闻箱”:“那是催命符!谁举报谁倒霉!军法处半夜抓人!”
同时,赫连献之的“皇家恩济点”趁机开张,廉价粮食布匹虽杯水车薪,但在对比和宣传下,成了“真正的皇家恩典”、“三殿下仁德”的象征。
更阴毒的是,数日后,贺州赖以生存的部分水道,竟离奇地泛起了不祥的浓稠黑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大量死鱼翻着白肚漂浮其上。很快,城中便有人因食用这些水域的鱼虾或疑似被污染的水源而腹泻不止,甚至出现了死亡病例!
“灾星!是灾星带来的瘟疫!”
“是程青怀!是他污染了我们的水!”
“左相如施的粥也有毒!她想毒死我们灭口!”
“她们妇夫就是贺州的灾祸之源!滚出去!”
恐慌升级成了暴乱的边缘!攻占贺州时不得已与裹挟百姓的流寇作战的旧怨被重新翻出并扭曲放大,左相如的声誉跌入谷底。相反,三皇女赫连献之的形象在“恩济点”和崔明珍控制的舆论引导下,被无限拔高。
——
“砰!”
小院内,沉重的拳头狠狠砸在案几上,震得上面茶碗嗡嗡作响。罗绮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无耻,下作!赫连献之,崔明珍,她们还是人吗?!这种阴沟里掏粪的腌臜手段也使得出来!就不怕天打雷劈!”
她身旁的季随脸色铁青,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一份刚送来的密报。那上面详细记录了市井间关于程青怀“失贞”、“妖化”的各种污言秽语,字字句句仿佛都淬着毒。
她猛地合上密报,声音压抑着愤怒:“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利用百姓的无知和恐惧,煽动民怨,动摇将军根基!她们这是要掘了将军在贺州的根!这等不择手段、祸国殃民之徒若真坐上那个位置,才是天下苍生之祸!”
罗羽一直是沉默寡言的那个。她锐利目光扫过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各种紧急文书——有关于被煽动的民夫在重建工地上故意拖延怠工、损坏材料的报告;
有关于赫连献之绕过转运司直接开设“皇家恩济点”收买人心的密报;还有崔明珍利用查账之便,鸡蛋里挑骨头,揪住战时紧急状态下诸如高价购药、临时征船未及时补偿等“不合规开支”,大肆攻讦新政的弹章副本……
弹劾左相如“治下不严,纵容夫郎以妖异之相惑乱民心,致灾厄流言四起,民心动荡”!
弹劾其“刚愎自用,拒纳殿下善政,排斥异己,独断专行”!
弹劾其推行的“官督民办”新政“任人唯亲,弊端百出,商旅怨声载道,民夫苦不堪言,实乃祸国殃民之策”!
甚至隐晦恶毒地暗示“程家与前朝或有牵连,其夫郎程青怀身份存疑,左相如力保此人,恐有不可告人之隐衷”!
双管齐下,施压与收买并行。仅仅七天,贺州城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重建生机,被搅得天翻地覆。民心如同惊弓之鸟,在刻意引导的流言和赫连献之抛出的小恩小惠之间剧烈摇摆。
左相如的威望和推行的新政,被泼上了厚厚的污名。更雪上加霜的是,崔明珍竟丧心病狂地命人污染了部分水道!
原本清澈的河水泛起不祥的黑色,死鱼烂虾漂浮,臭气熏天。部分饮用此水的百姓出现腹泻,甚至有人身亡。
这弥天大祸,竟也被三皇女一党及其收买的喉舌,巧妙地引导、嫁祸到左相如施行的粥棚救济政策上!
当初攻占贺州城巷战时,迫不得已与受蛊惑百姓发生的冲突杀戮所积压的怨气,也在此刻被重新翻搅出来,成了攻击左相如“残暴不仁”的“铁证”。
贺州城彻底陷入舆论失控的混乱漩涡。尽管愤怒的百姓无法冲破军兵的重重守护威胁到核心区域,但那无处不在的谩骂、诅咒和窥探的目光,如同嗡嗡作响的毒蝇,令人不胜其扰,更严重挫伤着军心士气……
“民众愚昧,最易煽动!可恨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保下的城池,竟被她们用几张臭嘴和几袋发霉的粮食就搅得天翻地覆!若让这等心术不正、不择手段之人坐上高位,东阙危矣!”
左相如苦心经营的局面,被撕开一道道巨大的裂口。
罗羽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厅内主位。那里,左相如正靠坐在一张软榻上,案几上堆满了紧急军报和弹章副本,她一手撑着额角,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凝重。
而在她案几另一边的软榻上程青怀始终没有离开,这些汇报全程也没有避讳他,显然是左相如的意思。
此刻程青怀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卷书,仿佛厅内这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氛和外面席卷全城的滔天恶意,都与他无关。
即使身处风暴中心,听着那些足以让任何男子羞愤自尽的污言秽语(“不洁”、“妖孽”、“水鬼”),他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这份异乎寻常的平静,令罗羽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那个在鬼跳峡万军之中,为了给左相如创造战机,毅然抱着流沙帮头领响响跳入死亡激流的“程青怀”;
想起那个男扮女装、潜伏在流沙帮朱雀堂,在刀光剑影中冷静周旋的“群青”;想起兰肆月身边那个黑衣准宗师高手曾拼死护卫他……这个男人的身份和立场,如同迷雾。
他明明有太多可疑之处,左相如却将他如珠似宝地护在身边,甚至不惜与全城为敌。而他,面对这滔天恶意,竟能如此……漠然?
他到底在想什么?罗羽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清冷如月的男子。他的平静,是心如死灰的绝望?还是……另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谋划?抑或,他本就是异类,早已超脱了这世俗的毁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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