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到了中段，蜡油在烛台上积成小小的山。王铁柱刚把柳如烟的红盖头挑下来，就见她耳垂红得像滴血，指尖绞着嫁衣下摆，连呼吸都带着颤。
“紧张啥？”王铁柱捏了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蹭得她轻轻哆嗦，“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柳如烟抬眼瞪他，眼里却没火气，反倒像含着水：“不正经。”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药箱。
“谁？”王铁柱瞬间绷紧了神经，抄起床头的砍刀。柳如眉正好从外间进来，手里还攥着包银针，脸色发白：“好像……好像有动静，我去看看。”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里的短刀直刺王铁柱心口！刀风带着寒气刮过来，王铁柱下意识把柳如烟往身后一拽，自己往旁边翻滚，短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有刺客！”王铁柱怒吼着挥刀反击，砍刀与短刀碰撞的瞬间，火星溅在红嫁衣上，烧出个小洞。柳如烟抓起桌上的铜盆砸过去，正好扣在刺客头上，趁他慌乱的功夫，柳如眉甩出手里的银针，三根扎进刺客的胳膊，疼得他短刀都掉了。
“抓活的！”王铁柱扑上去按住刺客的后背，却被他突然喷出的黑雾呛得睁不开眼。等浓烟散去，地上只剩件黑色夜行衣，人已经没影了，只有那三根银针还扎在衣服上，针尾刻着个小小的“胡”字。
“是巡抚的人！”柳如烟捡起夜行衣，衣料里还藏着块令牌，上面刻着巡抚衙门的标记，“他们果然没死心！”
王铁柱捂着流血的肋骨，疼得龇牙咧嘴：“狗娘养的，竟敢闯洞房！张叔！”
张大山带着十几个村民撞门进来，手里都举着家伙：“铁柱哥咋了？”看到地上的血迹和破窗，顿时红了眼，“他娘的！谁敢动我铁柱哥！”
“别追。”王铁柱按住他，指了指银针上的字，“是巡抚的旧部，故意留下记号引咱们出去。”他对柳如眉使个眼色，“去看看如梦睡了没，别让孩子吓着。”
柳如眉刚走，柳如烟就凑过来给他包扎伤口，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眼泪掉在绷带上：“都怪我，要是早点察觉……”
“不关你的事。”王铁柱抓住她的手，往嘴边凑了凑，“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压低声音，“去把炸药包准备好，今晚咱们就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半个时辰后，王铁柱带着张大山和二十个精壮村民，摸黑往巡抚旧部的藏身地——城南破庙赶。柳如烟背着炸药包跟在后面，红嫁衣外面套了件粗布褂子，看着格外显眼。柳如眉则带着几个妇女守在村里，手里都攥着削尖的木棍。
破庙里亮着灯，隐约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王铁柱趴在墙头往里瞅，十几个官差正围着桌子赌钱，为首的正是巡抚的师爷，手里把玩着个玉佩，正是上次从巡抚府搜出来的赃物。
“狗东西，还敢在这快活。”王铁柱对张大山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带人堵后门，自己则带着人从正门冲进去。
“谁？”师爷吓得把酒碗摔在地上，抓起桌上的刀就想反抗，被王铁柱一枪托砸在脑袋上，顿时晕了过去。剩下的官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村民们捆了个结实，嘴里塞满了破布。
“搜！”王铁柱一脚踹翻桌子，从供桌后面搜出个账本，上面记着他们勾结匪类、贩卖军火的勾当，最后一页还画着张地图，标记着府城粮仓的位置，旁边写着“三更动手”。
“他们想烧粮仓！”王铁柱心里一惊，粮仓里存着府城半年的粮食，要是被烧了，非出大乱子不可！他对张大山说，“你带弟兄们把这些杂碎押回村，我去粮仓！”
往粮仓赶的路上，柳如烟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等一下，这账本有问题。”她指着地图上的墨迹，“这墨水还没干，是故意写给咱们看的。”
王铁柱凑近一看，果然，墨迹边缘还泛着水光。他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往回跑：“不好！村里有埋伏！”
等他们赶回村，果然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正往柳家院子扔火把，柳如眉带着妇女们用木桶泼水，已经快顶不住了。王铁柱怒吼着冲过去，火枪“砰砰”连响，把黑衣人打得四散奔逃。
“如梦呢？”王铁柱抓住柳如眉的手，她的头发被火烧焦了几缕，脸上全是烟灰。
“在……在地窖里。”柳如眉指着院子角落的地窖口，“我让她躲进去了。”
王铁柱刚想下去看看，就听地窖里传来柳如梦的尖叫。他赶紧掀开地窖盖，只见个黑衣人正抓着小丫头的头发，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关在府衙的巡抚小舅子！
“王铁柱！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巡抚小舅子面目狰狞，匕首又往柳如梦脖子上压了压，渗出丝血珠。
“放开她！”王铁柱举着火枪，手却在发抖——他不怕死，可不能让小丫头出事。
“把枪扔了！”巡抚小舅子喊道，“再退后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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