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王铁柱能清晰地听到柳如烟的呼吸声,带着点急促的颤,还有柳如眉攥着他衣袖的力道,指尖几乎要嵌进布眼里。火把熄灭后,岩壁渗出的水珠滴答作响,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清晰。
“冷不冷?”王铁柱把柳如眉往怀里紧了紧,她的身子还在发颤,药箱的棱角硌着他的肋骨,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柳如眉没说话,只是往他腋窝里钻了钻,发丝蹭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细碎的痒。
柳如烟突然坐起身,红绸带在黑暗中划过道模糊的弧线:“好像有动静。”她的耳朵贴在石壁上,呼吸压得极轻,“是……是脚步声,好多人!”
王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摸出腰间的匕首——这把匕首还是柳如眉给的,刀鞘上缠着圈蓝布条,是她亲手缠的。他往石壁摸索,找到那块松动的石头——这是密室的另一个出口,柳如眉爹临终前才告诉她的。
“快!”王铁柱用力推开石头,一股冷风灌进来,带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外面是银矿的废弃矿道,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矿灯的光。
柳如眉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我……我知道有条路能通到后山,小时候跟爹采草药走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跟我来!”
废弃矿道里结着冰,脚下滑得像抹了油。王铁柱走在最后,一手护着柳如烟,一手提防着身后。柳如烟的红绸带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攥在她手里,像根救命的绳。
“就在前面!”柳如眉指着前方的微光,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被藤蔓挡着。她刚想拨开藤蔓,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一支箭擦着她的耳朵钉在岩壁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被发现了!”王铁柱把两人往身后一拽,火枪“砰”的一声打过去,黑暗中传来惨叫。他认出那箭是户部尚书府的卫兵用的,箭头淬了毒,泛着黑紫色的光。
“快钻!”王铁柱推着柳如眉往洞口钻,她的裙摆被藤蔓勾住,柳如烟赶紧上前帮忙,红绸带在慌乱中缠成了团。就在这时,矿道那头传来了火把的光,还有人喊:“别让他们跑了!尚书有令,死活不论!”
王铁柱往洞口塞了个炸药包,引线“滋滋”烧着,在黑暗中像条发光的蛇。“快走!”他拽着两人钻出洞口,身后立刻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碎石把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后山的雪没脚踝深,踩上去咯吱作响。柳如眉的鞋跑丢了一只,光着脚踩在雪里,留下串串带血的脚印。王铁柱弯腰把她背起来,她的药箱砸在他的后背,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吭声。
“放下我……”柳如眉在他背上挣扎,眼泪掉在他的颈窝里,烫得像火,“你后背有伤……”
“闭嘴!”王铁柱的声音发哑,抓着她大腿的手更紧了,“再动俺就把你扔雪堆里!”
柳如烟跟在旁边,红绸带扫过他的手背,带来点暖意:“往左边走,那边有片松林,能躲躲。”她的头发上结着冰碴,脸颊冻得通红,却还在不停往四周张望。
松林里的雪更厚,没到膝盖。王铁柱把柳如眉放下,让她靠在松树上,又脱下自己的褂子披在她身上。褂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柳如眉裹紧了,眼泪掉得更凶:“你……你会冻着的……”
“俺皮糙肉厚,冻不着。”王铁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尖触到她冻得冰凉的皮肤,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柳如烟突然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是块热乎乎的红薯,还带着她的体温:“快吃,是早上揣的,还热乎。”
红薯的甜香在松林里散开,王铁柱刚咬了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狗叫声。他心里一沉——他们竟然带了猎犬!
“快!往山顶跑!”王铁柱拽起柳如眉,又拉着柳如烟往山顶冲。猎犬的叫声越来越近,还有卫兵的呼喊:“在那边!往松林里追!”
山顶是片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风声像鬼哭。王铁柱把两人护在身后,看着追上来的卫兵,为首的正是户部尚书的管家,手里举着把刀,脸上带着狞笑:“王铁柱,看你往哪跑!识相的就自己跳下去,还能留个全尸!”
“做梦!”王铁柱举着火枪,枪里已经没子弹了,却还是死死攥着。柳如烟往他手里塞了个炸药包,红绸带缠在他的手腕上:“跟他们拼了!”
柳如眉突然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罐,往地上一摔,白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卫兵们没防备,吸入粉末后立刻咳嗽起来,眼睛疼得睁不开。“是迷药!”柳如眉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能让他们晕半个时辰!”
“快走!”王铁柱拽着两人往悬崖边退,那里有棵歪脖子树,枝丫伸到山谷里,是唯一的活路。他先把柳如眉抱上树枝:“抓紧了!我送如烟过去就来接你!”
柳如眉的眼泪掉在他脸上:“你小心……”
王铁柱刚把柳如烟也送上树枝,管家突然捂着眼睛冲过来,手里的刀胡乱挥舞:“我杀了你!”刀风带着寒气劈过来,王铁柱往旁边一躲,却被他抓住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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