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木栅栏被雪压得咯吱响，王铁柱刚把加固的木板钉好，就被柳如烟的红绸带缠了手腕。她指尖沾着刚熬好的玉米粥，黏糊糊地蹭在他手背上，带着点烫：“刚跟张叔去审那刀疤脸，这小子嘴硬得跟石头似的，问啥都瞪眼睛，俺看还得你去——你一开口，他准不敢瞒！”
柳如眉端着药碗从灶房走出来，药箱的铜锁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碗里的草药汁冒着热气：“我刚给他换了胳膊上的伤药，发炎得厉害，再拖下去要化脓。不过我瞧着他眼神不对劲，总往柴房角落瞟，肯定藏着事，说不定靖王残党的老巢就在附近，他怕说了挨收拾。”
王铁柱擦了擦手上的木屑，跟着两人往柴房走。刚推开门，一股汗臭味混着血腥味就飘了出来，刀疤脸被粗麻绳绑在木柱上，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的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结着黑痂，见王铁柱进来，他梗着脖子别过脸：“别白费力气！俺是靖王殿下的人，就算死也不会出卖弟兄！有本事就给俺个痛快，别在这儿磨磨唧唧！”
王铁柱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个银镯子，镯身刻着个“李”字，边缘还磨得发亮，是上次在黑风寨旧寨搜出来的。他把镯子递到刀疤脸眼前：“这个你认识吧？你娘的嫁妆，去年你娘生病，你还拿着它去府城当铺换过银子，当铺的掌柜现在还记着你呢。”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直了，挣扎着想去抓镯子，绳子勒得他胳膊上的伤口渗出血：“你把俺娘咋了？！俺警告你，别碰她！不然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急啥？”王铁柱把镯子收回来，慢悠悠地说，“林御史的人在府城找到你娘时，她正住在破庙里，冻得直哆嗦，还是俺让人给她送了棉袄和粮食。现在她在府城的客栈住着，每天有热饭吃，有暖炕睡——只要你说实话，俺就带你去见她；要是你还嘴硬，等你娘知道你为了靖王连她都不管，你说她会咋想？”
刀疤脸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雪地上：“俺说……俺啥都说！靖王的残党藏在深山的秘窟里，有五十多个人，还有十多箱炸药和二十多把刀，他们计划三天后趁村里送矿石的功夫，炸了银矿的矿道，再冲进村抢温泉和银矿石，然后带着东西去投靠北境的反王！”
“秘窟具体在哪儿？”王铁柱追问，手指攥紧了腰间的刀。
“从黑风寨旧寨往南走十里，有块两人高的大青石，上面刻着个‘靖’字，石头后面就是秘窟的洞口。”刀疤脸声音发哑，“俺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得说话算话，带俺去见俺娘……俺以后再也不跟靖王的人混了，就想陪着俺娘过日子。”
王铁柱立刻站起来，冲出门喊：“张叔！赶紧召集青壮村民，带上斧头、弓箭和炸药包，半个时辰后在村口集合！咱们去深山端了残党的老巢！”
张大山正蹲在村口磨斧头，听到喊声拎着斧头就跑过来，脸上还沾着磨石粉：“铁柱哥，俺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这斧头磨得能劈断石头，保证让那些残党哭爹喊娘！”
没一会儿，三十多个精壮村民就聚在了村口，每个人都背着弓箭，腰里别着刀，有的还扛着锄头和铁锹。柳如烟背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六个炸药包，红绸带在手腕上缠了两圈，勒得皮肤发红也不在意：“俺跟你一起去！上次没炸够，这次定要让那些杂碎尝尝俺炸药包的厉害！”
柳如眉也把药箱收拾妥当，里面装着止血药、解毒丸和迷药粉，她往王铁柱兜里塞了个暖手的铜炉：“外面冷，你揣着这个。我也去，要是有人受伤，能及时处理，还能帮着撒迷药粉——咱们可不能让一个残党跑了。”
一行人往深山走，山路积着厚厚的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费劲得很。柳如烟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喘气，棉鞋里灌了雪，冻得脚趾发麻，红绸带被汗水浸湿，贴在手腕上：“这雪也太厚了，俺的腿都快抬不起来了，再走一会儿，俺怕是要掉队了。”
王铁柱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让她踩着自己的脚印走：“踩着俺的脚印能省点劲，要是实在累，俺背着你走——你这小身板，俺还背得动。”
柳如眉从药箱里掏出块油纸包着的薄荷糖，递给柳如烟：“含着这个，能提神，还能润润嗓子。前面那片松树林过去就是黑风寨旧寨了，过了旧寨再走十里，就能到秘窟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黑风寨旧寨。寨门早就塌了，只剩下半截木柱，上面还挂着块破布，在风里飘着。王铁柱示意大家蹲下，自己则贴着松树往秘窟的方向摸，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块两人高的大青石，青石板上刻着个暗红色的“靖”字，被雪盖了一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石头后面隐约能看到个黑黝黝的洞口，两个黑衣人正举着刀来回踱步，时不时往远处望，警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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