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尘埃云,将废墟缝隙内映照得一片惨淡昏黄。
虫尸燃烧后的焦糊味、劣质药膏的刺鼻消毒水味、以及血腥和汗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独属于这片死地的气息。
陈墨靠着冰冷的金属内壁,缓缓睁开眼。每一次呼吸,腰肋间缝合般的剧痛依旧清晰,但比起昨晚濒死的沉重感,已经好了太多。
【生存适应】的被动效果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却持续地修复着他的身体。他低头,目光落在膝上那把安静横放的火晶长刀上。
橙红色的刀身如同凝固的岩浆,内部光晕流转,散发出稳定而温暖的热量,驱散着清晨废墟的阴冷。
指尖拂过那带着细微锯齿状结晶的刃口,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感传来。这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像是他在这片地狱里挣扎求活的凭证。
“醒了?”哈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兵蜷缩在另一角,布满血丝的鹰眼透过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死寂的废土。
他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杆老旧的长管步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陈墨活动了一下依旧僵硬酸痛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他拿起火晶长刀,试着挽了个刀花。
沉重的刀身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动作远不如他想象中流畅,甚至有些笨拙。
新武器的重量、重心、长度都与之前的粗制砍刀截然不同。“这刀……很好,但用不顺手。”
“废话。”哈尔嗤笑一声,头也没回,“再好的刀,拿在生手里,跟烧火棍没区别。想活过剩下的四天?光靠昨天那点运气和狠劲,还有这把好刀,不够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看透规则的冰冷,“乐园的‘平衡’,从来不会让代行者舒舒服服地苟到最后。躲?躲到第五天,等着你的,只会是铺天盖地的虫群,或者一头被强行‘刷新’出来的领主级怪物。
以前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十个有九个半都是这么死在最后关头的。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怪物,硬生生杀穿了绝境。”
陈墨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乐园的目的……培养?筛选?用死亡作为筛网,逼迫出代行者最深层的潜能和价值。
苟且偷生,在这里等同于慢性自杀。
“所以?”陈墨看向哈尔的背影,眼神锐利起来。
“所以,想活,就得动起来。”哈尔终于转过头,布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刀,“在更大的麻烦找上门之前,主动去啃掉你能啃动的骨头。干掉足够多的虫子,让乐园觉得你‘有价值’,或许……最后一天的‘大礼包’会稍微‘温柔’一点。”
他指了指陈墨手里的刀,“还有,把你那烧火棍,变成真正的凶器。枪也是。”
训练,从废墟缝隙内逼仄的空间开始。
哈尔的要求简单粗暴到了极点,对于刀术只需要练4点,劈,撩,格挡,步伐,这点东西在对付虫子的时候够用了。
劈,双手握紧火晶长刀,想象面前是坚韧的虫壳,全力下劈,动作要快,要狠,要准。腰马合一,力量从脚跟传到腰腹,再灌注双臂,每一次劈砍,腰肋的伤口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汗水瞬间浸透绷带。
撩,自下而上,由腿及腰,带动全身旋转的力量,刀刃向上撩斩。针对虫腹相对脆弱的连接处。
格挡,哈尔用一根捡来的、粗如儿臂的锈蚀钢筋,模拟虫肢的抽打或口器的噬咬。陈墨必须用刀身或刀脊,在最短时间内、最精准的角度进行格挡卸力。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软,火晶长刀险些脱手。
步伐,在狭窄的空间内,配合劈砍、撩斩、格挡,进行小范围的快速移动、侧滑、后撤步。脚下是松软的粉尘和硌脚的碎石,每一次移动都如同在泥沼中挣扎,既要保持攻击姿态,又要避免被“虫肢”扫中下盘。
而在训练热武器时,则更简单,只练3点。
据枪,双手握持哈尔的另一把备用长管步枪。枪托抵肩的位置必须稳固,脸颊紧贴枪身,三点一线。光是这个静态姿势,就要求全身肌肉协调绷紧,保持稳定。沉重的枪身和别扭的据枪姿势,很快让陈墨的双臂和肩膀如同灌铅。
瞄准,透过简陋的机械瞄具,瞄准废墟缝隙外远处一块相对完整的、巴掌大小的金属残片。屏住呼吸,食指预压扳机。目标在视野中随着呼吸和肌肉的细微颤抖而晃动,难以锁定。
击发,在目标相对稳定的瞬间,果断扣动扳机, 砰——巨大的后坐力如同被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肩窝。陈墨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撞得向后踉跄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金属内壁上,震得伤口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硝烟味呛入鼻腔。至于子弹飞到哪里去了?天知道。
“废物!”哈尔毫不留情地嘲讽,“枪都端不稳,虫子扑到你脸上,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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