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自深沉的冥醒状态中缓缓苏醒,意识如同经过最纯净的泉水洗涤,澄澈而明亮。
他推开房门,走下楼梯,客栈大堂内还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伙计在忙碌。他随意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清茶,慢慢啜饮着,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茶刚喝了一半,客栈门口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几分不羁的脚步声。波提欧牵着他那匹神骏的黑马,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摘的草茎,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陈墨,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早啊,兄弟,昨晚睡得咋样?老子可是把镖局那摊子破事都甩给副手了,差点没被那帮伙计用眼泪淹死。”波提欧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毫无品茶的雅意,纯粹是为了解渴。
陈墨看着他这做派,不由失笑:“尚可。波提欧兄弟倒是雷厉风行。”
“那是!”波提欧得意地挑了挑眉,“老子办事,向来干脆利落。对了,咱们今天去哪儿?直接杀向那个……那个什么城来着?”
“樟城。”陈墨补充道,“去寻另一位可能存在的七侠传人,据说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者。”
“医者?宝贝的,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波提欧眼睛一亮,“有个会疗伤的队友,以后跟那些蛀虫干架可就放心多了,不然光靠绷带和意志力,可扛不住几枪。”
两人闲谈间,蓝若冰也带着紫兰、紫竹、紫梅三女从楼上下来。她们都已收拾妥当,马匹和行李也都准备齐全。蓝若冰依旧戴着那顶垂纱斗笠,声音透过面纱传来,清冷而有序:“波提欧兄弟到了?那我们便出发吧。尽早赶到樟城,以免夜长梦多。”
众人互相简单见礼后,便牵着马匹走出客栈。晨曦洒在湖城的青石板路上,五骑汇入渐渐增多的人流,出了城门,向着东南方向的樟城疾驰而去。
话分两头。
就在陈墨等人离开湖城的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某处隐藏在深山幽谷、戒备森严的魔教总坛深处,一间终年不见阳光、唯有幽暗烛火跳动的密室之内。
一名身穿黑袍、面带鬼魅面具的探子正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地汇报着刚刚传递回来的情报:“……启禀教主,根据多方线索交叉印证,基本可以确定,那陈墨……已然解除了身上的四绝毒,并且……并且与冰雪宫宫主蓝若冰勾结,于几日前在冮州附近,袭杀了罗云校尉及其所率百名铁骑,现今……已然遁去无踪,下落不明……”
密室上方,一张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巨大宝座上,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覆盖着半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诡异白玉面具的身影,正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那敲击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下方众人的心上。
汇报的探子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下方两侧,分别站着魔教的左右护法、四大阁主以及十六名气息强悍的香主。
此刻,左护法,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鸷如同毒蛇的老者,上前一步,尖声道:“教主,那陈墨小贼竟能解四绝毒,必是得了高人相助,且其实力恢复速度远超预期。此獠不除,必成大患!属下建议,立刻发动教众所有眼线,全力搜索其下落,一旦发现,不惜一切代价,即刻格杀。绝不能再给他机会与其他七侠余孽汇合,施展那该死的合击之术。”
右护法是一个沉默寡言、如同铁塔般的壮汉,闻言只是微微抬眼看了左护法一眼,并未出声。但下方的四大阁主和十六堂主却纷纷附和:
“左护法所言极是。”
“请教主下令。”
“绝不能让他们七侠齐聚。”
宝座上的魔教教主停下了敲击的手指,整个密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张诡异的白玉面具上。
良久,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魅力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
“不必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下方所有魔教高层齐齐一愣,脸上露出错愕与不解的神情。
魔教教主的声音继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不仅不必阻拦……甚至,在必要之时,你们还可以……暗中给予他们一些‘帮助’,确保他们能‘顺利’地找到彼此,集齐那所谓的七侠传人。”
“什么?!” “教主?!” “这……”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一直沉默的右护法,眼中也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澜。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教主这近乎资敌的命令。
然而,魔教教主积威已久,其手段狠辣诡异,深不可测,尽管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和不安,却无一人敢出言质疑或反对。
魔教教主似乎很满意下方的寂静,白玉面具下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丝弧度:“没事了吗?那便……退下吧。”
“谨遵教主法旨。”众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齐齐躬身行礼,然后怀着满腹的疑惑与不安,依次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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