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山总是带着股苍劲,青灰色的岩石从云雾里探出来,像巨兽的獠牙。赵安康牵着黄骠马走在山道上,宝蓝色的长衫被山风掀起,腰间的纳虚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里面新酿的“破邪酒”泛着冷光——那是用蓬莱岛的凝神草和云游子给的草药酿的,酒液里仿佛凝着冰碴,喝一口能让内力如寒川奔涌。
离青城派山门还有三里地,空气里就飘来淡淡的松脂香,混着隐约的钟磬声。山道两旁的松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树干上系着红绸带,显然是名门大派的气派。赵安康却没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于十双眼睛在盯着他,气息隐而不发,显然是青城派的暗哨。
“来者何人?请止步!”山道尽头,两个身穿青衫的弟子拦住去路,长剑斜挎在腰间,眼神警惕。
赵安康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块玉佩——那是从侯人英身上搜来的,刻着个“青”字。两个弟子看到玉佩,脸色骤变:“是你杀了侯师叔?”
“是。”赵安康的声音很淡,“回去告诉余沧海,就说赵安康来讨还因果。”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往山门跑,另一个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赵安康:“大胆狂徒,竟敢闯我青城派!”
赵安康侧身避开剑锋,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弹。那弟子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脱手飞出,钉在旁边的松树上,剑柄还在嗡嗡作响。他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赵安康没理会他,牵着马继续往前走。沿途的暗哨似乎收到了消息,竟没人再出来阻拦,只是暗处的气息越发凝重,像暴雨前的沉闷。
青城派的山门远比福威镖局气派,朱漆大门上镶着铜钉,门楣上“青城派”三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青衫弟子簇拥着一个中年道士走了出来。
那道士身材微胖,三角眼,八字胡,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他穿着件紫色道袍,手里握着柄拂尘,眼神阴鸷地盯着赵安康:“就是你杀了我师弟?”
“是。”赵安康翻身下马,将黄骠马拴在门旁的石狮子上,“也不止他,落马坡的几个,泉州的几个,都是我杀的。”
“狂妄!”余沧海身后的大弟子怒喝一声,“师父,让弟子拿下这狂徒!”
余沧海摆了摆手,三角眼眯成条缝:“阁下与我青城派无冤无仇,为何痛下杀手?”
“无冤无仇?”赵安康笑了,笑声里带着股寒意,“福威镖局的林家人,与你青城派有何深仇大恨?你灭人满门时,怎么不说无冤无仇?”
余沧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是为林家出头的。哼,江湖仇杀,各凭本事,林震南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好一个各凭本事。”赵安康缓缓拔出倭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今日,我便用你青城派的规矩,讨还这笔血债。”
“找死!”余沧海拂尘一甩,银丝如鞭,抽向赵安康的面门。他的内力远胜侯人英,拂尘上的银丝竟带着破空之声,显然蕴着深厚的内劲。
赵安康不闪不避,倭刀挽出个刀花,将银丝尽数挡开。“铛铛”几声脆响,银丝被刀气震得向后反弹,险些抽到余沧海自己脸上。
“辟邪剑法!”余沧海又惊又怒,“你是林远图的后人?”
“不是。”赵安康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近,倭刀直刺余沧海心口,“但我手里,有你想要的辟邪剑谱。”
这句话像戳中了余沧海的痛处,他怒吼一声,双掌齐出,掌风凌厉,正是青城派的绝学“摧心掌”。掌风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带着股阴寒之气。
赵安康脚下步伐变幻,辟邪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影在掌风里飘忽不定,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倭刀时而快如流星,时而诡如毒蛇,每一刀都直指余沧海的破绽。
两人交手不过数十招,余沧海已落入下风。他的摧心掌虽然刚猛,却跟不上赵安康的速度,好几次掌风都擦着赵安康的衣角掠过,险象环生。
“布阵!”余沧海怒吼一声,十几个青衫弟子立刻结成阵势,长剑挥舞,形成一张剑网,朝着赵安康罩来。正是青城派的“七星阵”,七人一组,互相配合,威力倍增。
赵安康眼神一凛,知道不能久战。他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纳虚葫里的破邪酒瞬间入喉。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丹田涌起,顺着经脉直冲四肢百骸,他的速度骤然快了三倍,身影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破!”他低喝一声,倭刀横扫,刀气如匹练般飞出,将剑网撕开一道缺口。不等弟子们合拢阵势,他已冲了出去,直扑余沧海。
余沧海没想到他速度突然暴涨,仓促间回掌自保,却被倭刀划破了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紫色道袍。
“撤阵!”余沧海又惊又怕,他练了一辈子武功,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法。
弟子们闻言四散,赵安康却没追,只是站在原地,倭刀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朵血花。他能感觉到,破邪酒的效力正在消退,四肢传来阵阵酸软,但体内的辟邪内力却因刚才的爆发,变得更加凝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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