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的海风,吹白了赵安康的头发。
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手里握着那柄用了大半辈子的铁剑。剑身早已不复当年的寒光,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却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像是有了生命。
远处,年轻的士兵们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让他想起了王二年轻时的模样。王二前年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说是能死在自己守护的土地上,值了。李秀才也老了,背驼了,眼也花了,却还是每天拄着拐杖去学堂看看,听孩子们念书。
岛上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十万,成了海东最繁华的岛屿。战船往来于大明、高丽、扶桑之间,贸易兴隆,兵甲精良,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
这一切,都如他当年所愿。
赵安康轻轻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熟悉的闷痛。人老了,再深厚的功力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神却依旧清明,只是少了当年的锐利,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平和。
丹田内的纳虚葫依旧在缓缓旋转,里面的灵液浓稠如金,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停止过修炼,吸星大法早已与宝葫芦完美融合,天地灵气被源源不断地吸入,转化为最精纯的真气,滋养着他的经脉和身体。
他的功力,早已深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伪先天的壁垒被他用纯粹的力量硬生生撞得摇摇欲坠,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踏入那个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可他不急。
他知道,先天境界并非终点,或许是另一种开始。这些年,他时常能感觉到,丹田的真气越来越“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与天地间某种神秘的力量隐隐共鸣。
“该来的,总会来的。”赵安康喃喃自语,将铁剑插在礁石上,盘膝坐下,开始了最后一次运功。
灵液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干涸的经脉仿佛被春雨滋润,重新焕发生机。真气在丹田内奔腾,如江河归海,越来越汹涌,撞击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轰!”
仿佛有惊雷在体内炸响。赵安康浑身一震,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丹田涌出,冲破了那层困扰他一辈子的壁垒!
先天境界!
他终于踏入了这个境界!
瞬间,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海风呼啸,海浪滔天。无数精纯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体内,与他的真气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从脚底到头顶,泛起淡淡的金色,仿佛有一轮小太阳在他体内升起。多年的沉疴旧疾瞬间消失,衰老的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甚至比年轻时还要强悍百倍。
但他知道,这不是恩赐,是劫数。
先天境界的力量太过强大,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承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股力量撕裂,灵魂却在这撕裂中不断升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原来……先天是这样的……”赵安康笑了,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释然。
他能看到济州岛的每一寸土地,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能感觉到大海的呼吸,天地的脉搏。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漂浮在空中,俯瞰着这片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土地。
身体开始自燃,金色的火焰从四肢百骸升起,却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回归本源的温暖。丹田内的纳虚葫猛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他的灵魂和身体燃烧产生的精华全部包裹其中,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冲天而起,冲破乌云,消失在天际。
海面上的风浪渐渐平息,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柄插在礁石上的铁剑,在海风中轻轻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为它的主人送别。
……
“唔……”
头痛欲裂。
赵安康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青灰色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峨眉金顶的云海。
“这是……哪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纤细,充满了少年人的活力,却不是他那双布满老茧、饱经风霜的手。
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这里是峨眉山,他是峨眉派的俗家弟子,名叫赵康。今年十四岁,是家里花了五十两银子送进来的,平日里就在山下的俗家弟子院打杂,偶尔能跟着学点粗浅的拳脚功夫。
“峨眉派?俗家弟子?”赵安康,不,现在应该叫赵康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竟然又穿越了。
而且,看这记忆里的信息,这里分明是《倚天屠龙记》的世界!峨眉派,不就是郭襄女侠创立的门派吗?
他内视丹田,心中顿时一喜。纳虚葫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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