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蜀王府,历经战火后被重新修葺,朱漆大门上悬挂着新制的匾额,上书“帅府”二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曾是蒙古宗王的府邸,如今成了赵康处理政务的所在,也象征着他对四川的掌控已尘埃落定。
大堂之内,文武属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赵康端坐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从巴氏坞堡缴获的珍品,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的“受命于天”字样已被他磨去,只留下一片光洁。
“报——”一名传令兵快步走入,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各州县户籍统计已完成,共计百姓一百二十八万户,粮食储备够全军及百姓三年之用,铁矿、铜矿等矿产也已安排工匠开采。”
赵康微微颔首:“很好。让各地官吏将户籍造册存档,按户分发农具和种子,务必保证明年春耕顺利。”
“是!”
待传令兵退下,负责财政的主簿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玻璃和香皂生意每月可获利白银十万两,除去军队饷银、修路及民生用度,每月尚可结余三万两,是否存入府库?”
“不必。”赵康道,“拿出两万两,在成都、重庆等地建立学堂,招收适龄孩童入学,教他们识字、算数,学费全免,课本由官府统一印制。”
此言一出,堂内不少属官面露惊讶。在这个时代,读书是士族的特权,让平民孩童入学,简直是闻所未闻。
赵康看出了他们的疑虑,解释道:“百姓识字,才能明事理、知法度,才能明白我们为何抗元,为何守护四川。这笔投入,比囤积白银更重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精神力在话语间悄然流转,让众人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这便是《智能书》修炼到深处的微妙——不仅能洞悉人心,更能引导共识。
属官们齐声应道:“将军英明!”
散朝后,赵康独自一人来到府后的花园。园中草木葱茏,是他让人移栽的各地奇花异草,象征着四川的包容与生机。他坐在石凳上,望着池中悠游的锦鲤,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建立政权,是迟早的事。手下的将士需要封赏,百姓需要归属感,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号”,能让这一切更加稳固。但他并未急于称帝称王,甚至连“蜀王”的封号都未曾使用,只用“将军”之名号令全境——他知道,过早称帝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夯实根基。
只是,用什么方式治理这片土地,却让他反复斟酌。
四川境内,宗教势力盘根错节。峨眉派自不必说,与他休戚与共;青城山的天师府,传承千年,在民间威望极高,其历代张天师都曾受朝廷册封,影响力不容小觑;此外,各地还有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信徒众多。
这些宗教势力,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安抚民心,凝聚力量;用不好,便会尾大不掉,甚至与官府争利。尤其是佛教,自唐代以来便在四川兴盛,许多寺庙占据大量土地,隐匿人口,财富积累惊人,历代官府都对其颇为头疼。
“将军,天师府的张道长求见。”侍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康回过神:“请他到客厅等候。”
张天师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见到赵康,他稽首行礼:“贫道见过赵将军。”
“道长客气了。”赵康请他入座,命人奉上香茗,“不知道长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张天师抚着胡须,笑道:“听闻将军在各地兴办学堂,教化万民,贫道深感钦佩。只是百姓愚昧,光靠文字难以教化,还需辅以鬼神之说,方能让他们知敬畏、守规矩。”
赵康心中了然,张天师这是在试探他对宗教的态度。他不动声色地答道:“道长所言有理。但敬畏之心,应源于对天地的感恩、对祖先的追思,而非对鬼神的恐惧。若一味靠鬼神约束,一旦信仰崩塌,天下必乱。”
张天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赵康对宗教有如此深刻的见解。他沉吟片刻,又道:“将军可知,自秦以来,蜀中多乱,唯以宗教调和方能安定。当年张道陵在此创立五斗米道,正是为了教化百姓,稳定一方。”
“道长所言极是。”赵康点头,“但时代不同,手段亦需变化。如今元兵环伺,百姓最需要的是温饱与安全,而非虚无缥缈的来世。待天下太平,再谈教化不迟。”
他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精神力的波动让张天师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绝非可以轻易左右之人。张天师叹了口气:“将军心怀天下,贫道佩服。只是天师府愿助将军一臂之力,凡我道门弟子,皆可听从调遣,守护四川。”
这是示好,也是臣服。赵康微微一笑:“多谢道长。若有需要,定会向天师府求助。”
送走张天师,赵康的眉头却未舒展。天师府的态度还算恭顺,但佛教势力的问题,却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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