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帅府后院,有一处被亲兵严密守卫的院落。院内没有亭台楼阁,只有一方丈许见方的青石台,台面光滑如镜,隐隐泛着莹润的光泽——这是赵康特意让人打磨的练功台,每日清晨,他都会在这里吸纳朝阳紫气。
这日黎明,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赵康已盘膝坐于石台上。他双目轻阖,双手结印,纳虚葫悬浮在身前,葫芦口朝下,滴溜溜地旋转着。
随着他吐纳调息,天地间稀薄的紫气如游丝般汇聚而来,顺着他的周身穴位涌入体内。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些紫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流,温润和煦,涌入经脉后,竟让阴阳真气的运转速度加快了数分。
“嗯?”赵康心中微动,凝神内视。
丹田内,阴阳二气如两条游龙,缠绕盘旋,每一次交汇,都有细微的金色光点散出,融入四肢百骸。而纳虚葫悬于丹田上方,葫芦表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正随着真气的流转微微发光,葫芦内部的空间,似乎也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扩张。
这种变化,是他彻底掌控四川后才出现的。
起初,他只当是《智能书》与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瓶颈后的自然突破,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修炼速度快得超乎常理,纳虚葫的变化也绝非寻常滋养所能解释。
“难道……真的有‘气运’这种东西?”赵康喃喃自语。
他并非迷信之人,但眼前的变化,却让他不得不联想到那些古籍中关于“龙气”“地脉”的记载。四川乃天府之国,沃野千里,人口百万,如今尽归他掌控,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士气高昂,无形中仿佛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哺到他身上。
这种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于修炼的每一个细节中。朝阳紫气吸纳得更顺畅,真气凝练得更精纯,连《智能书》锤炼精神力时,识海都比往日清明数分。
赵康尝试着运转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法门。以往,他总觉得“形神合一”的境界隔着一层薄雾,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触及,但此刻,随着那丝暖流涌入识海,他忽然感觉到肉身的力量与精神的清明之间,仿佛搭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
“原来如此……”赵康豁然开朗。
第十层的“般若”,并非单纯的智慧,更是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与接纳。当他不再刻意追求“力量”与“智慧”的平衡,而是顺应两者自然交融时,瓶颈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一个时辰后,朝阳升起,紫气散去。赵康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柱如箭,直射丈许之外的花丛,花瓣应声飘落。他握了握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虽未暴涨,却变得更加圆融如意,仿佛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天地之力。
“将军,城外处理尸体的士兵来报,说最近天气转暖,尸身开始腐烂,恐生瘟疫,问是否要加大焚烧力度。”亲兵在院外低声禀报。
赵康心中一凛,从修炼的感悟中回过神来。
战争必然伴随死亡。清剿匪患、镇压蒙古贵族反抗的数月里,四川境内战死的元兵、匪徒数以万计。这些尸体若处理不当,极易滋生细菌,引发瘟疫——在医疗落后的古代,一场瘟疫往往比战争更可怕,足以摧毁他辛苦建立的根基。
“让他们先暂停焚烧,用石灰覆盖,防止腐烂扩散,我马上过去。”赵康起身道。
他赶到城外的尸骸处理场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数十名士兵戴着麻布口罩,正将一具具尸体搬运到巨大的土坑中,准备焚烧。坑边堆积的石灰已用去大半,却仍挡不住尸身腐烂的气息。
“将军。”负责处理此事的校尉脸色凝重地迎上来,“再这样下去,别说士兵撑不住,附近的村子怕是也会受影响。”
赵康皱眉,目光扫过那些堆叠如山的尸体。有穿着元兵甲胄的,有衣衫褴褛的匪徒,还有一些不知身份的流民……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他体内那股温润的“气运”形成了鲜明对比。
“必须尽快处理干净。”赵康沉声道,“焚烧速度太慢,而且烟气也会污染水源,有没有别的办法?”
校尉摇了摇头:“除了焚烧,就只能深埋,但这么多尸体,至少要挖数十个大土坑,费时费力,还怕被野狗刨出来。”
赵康陷入沉思。他看向悬浮在腰间的纳虚葫,葫芦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这葫芦能储物、能凝液,连真气都能储存,能不能……装下这些尸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
他知道这个想法有些“邪门”,尸体污秽,绝非寻常物品,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快速处理尸骸、避免瘟疫的办法。
“你们都退开。”赵康对士兵们道。
“将军?”校尉不解。
“照做就是。”赵康的语气不容置疑。
士兵们虽然疑惑,还是依令后退了数十步。赵康走到尸堆前,深吸一口气,运转精神力,沟通纳虚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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